“你看我干嘛?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说出那三个字的,绝对!不可能!”柏钺的腮帮子随着说话声一鼓一鼓的,泡泡落在了顾舟刷牙的杯子里,白色的泡沫迅速融入水中,消失不见了。……我管你说不说那三个字,你就不能不要在我刷牙的时候刮胡子吗?!不就是出去一个星期吗?!不刮胡子会死人吗?!柏钺觑了一眼顾舟的表情,识趣地闭嘴了。凌晨,顾舟躺在床上,思绪却一下子穿过祖国万里河山,回到了遥远的戈壁深处。老师,我回来了。你一定要等我。作者有话要说:柏钺:我说什么也不会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的,说什么也不可能!顾舟:哦。梦魇时分还是儿时的那个小院,正月里,顾舟穿着一件小小的羽绒服,围着围巾,还戴上了一顶兔毛帽子,正站在院子里放烟花。南方的冬天总是有附骨的阴寒,冷风吹来,就是崭新的衣裳也抵挡不住随风而来的寒意。顾舟小手通红,一只手里拿着一盏自己做的花灯,一只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烟花,不断挥舞着。花灯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额头上的“王”字却写得歪歪扭扭,小老虎顿时失去了丛林霸主的威严,反倒透出一股天真烂漫的可爱来。宋阿姨倚在门框上,端着一只红蜡烛,脚边放着好些燃尽的烟花棒,笑得一脸慈爱。漫天星幕下,顾舟的眼眸里映出烟火的光芒来,像是一颗点亮凡尘的星星。玉兰开花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呢?飞机在天空中燃烧,划过高耸的山脉,坠落在群山深处。“飞机……不要……我要去找……让我去!”顾舟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冷汗涔涔,浸透了薄薄的衣衫。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门边的荧光带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冷光来,勉强照出了房间里物品的轮廓。顾舟大口喘气,擦了擦满脸的汗,正想要起床喝杯水,突然发现床边蹲着一个人形物体,一动不动。猛然被吓了一大跳的顾舟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撑在床头,双腿收至胸前,再迅速用力蹬出。哪来的什么妖魔鬼怪,治安太差了吧!没有想象中的柔软,双脚蹬在一处坚硬的地方,两两碰撞,顾舟只觉得双脚发麻。不知名的人形物体踉跄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只听见某个本应该在上面和自己那张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床亲密接触、相拥而眠的某新任队长揉着手臂,满是谴责地说道:“大半夜的,谋杀亲队长啊?”顾舟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这个亲队长倒是说说为什么大半夜地蹲在我的床边图谋不轨?”柏钺瞪大眼睛,惊讶地指着顾舟说道:“你你你,你这是赤裹裹的污蔑!我哪里对你图谋不轨了?明明是你一会儿蹬床板,一会儿锤床头,还时不时大喊两声什么要去找飞机的,让我怎么睡?”说完,似乎是对某人恶人先告状的行径极其不满,柏钺又补充道:“出于对新成员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特意从我温暖的床上爬了下来,想要看看能不能给新同志提供什么人道主义的援助,谁知道还没看清,就生生受了新同志极其不友好的一脚,末了不但没有道歉,还受到责问,简直是天理难容啊!”顾舟看着床边戏特别足的柏钺,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见他缓缓从床里面挪了出来,小心而又谨慎地看了一眼柏钺悲愤的表情,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点良心的谴责,试探着问道:“我……捶床?”柏钺猛点头,好像生怕点头慢了某人就翻脸不认了一般。顾舟抬头看了看双层的铁架床,按理说这样质量的床是不会因为人力捶两下就晃动的,真要是捶在铁板上,不是手残了就是手废了,所以,如果声音大到可以把上面的人吵醒,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捶的是床板。前几天因为睡不惯避难所统一发的软床垫,顾舟去找了两块木板铺在下面,然后再铺上一层薄薄的棉絮,睡得贼香。谁能想到“贫穷”的避难所储备的床垫居然都是加厚版的席某思呢?柏钺还保持着那个谴责的表情,大有一种你不给我道歉我就不走了的架势。然而,道歉是不可能的,说什么也不可能!顾舟权衡了一下利弊,试探地说道:“其实吧,睡久了软床然后睡睡硬床是一种不错的体验,你……要不在下面试试?我去上面……”然而,顾舟话还没说完,就被柏钺强行打断了,此人满脸难以置信,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侮辱,黑着脸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