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挑了挑一边眉毛,也不管别人能不能看见,示意程志开门,然后走了进去。房间里瞬间传来一阵熟悉的嘶吼。顾舟面无表情地退了出来。可能是打开的方式不对。“船儿?你鬼鬼祟祟干嘛呢?要进就进,赶紧的。”里面柏钺的声音十分响亮地传来,后面还混杂着几声凌乱的嘶吼。顾舟再次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只见正对房门的椅子上,一个丧尸小男孩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赵田田拿着一把匕首站在旁边。而右侧墙壁的角落里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些不明物体,此时,柏钺正站在小桌子旁,手里拿着一根针筒漫不经心地晃着。对面,落长河极具威慑力地站在展清风身旁,手里同样拿着一把匕首。这是……人鬼情未了?还是卖血,哦不,抽血救子?短暂的信息共享之后,柏钺和顾舟同时看向对面低着头似乎只要落长河不架着他就随时会站不稳的展清风,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众人:……有默契,真有默契。顾舟瞥了柏钺一眼,却见这人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中还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探究。有病。顾舟毫不犹豫地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展清风,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不反驳,就是承认了?等这么久才开门,不仅仅是良心最后的挣扎吧,恐怕还在思考怎么才能最快地把丧尸血给我们的人喝下去,毕竟,要是在防空洞里待久了才出现症状,想不怀疑你都不可能。”闻言,展清风冷哼一声,冷漠地扫视了在场的几人一眼,说道:“你们想要怎么办?杀了我?不是军人吗,也干这种私底下的勾当?哦,也是,现在这世道,也确实不指望你们了。”话音刚落,落长河握紧了拳头,忍住没有开口。但赵田田明显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他愤怒道:“你嘴里放干净点!我们九死一生去救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都用性命去拼,但你呢?你居然故意用丧尸血去感染小叶,他是无辜的!”赵田田说完,气呼呼地大喘气。“无辜?我们谁不无辜?我儿子不无辜?”展清风冷笑。赵田田还想开口,顾舟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也不理会展清风嘲讽的眼神,说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带血的杯子?”说到这儿,他看了看一旁小桌上的酒精和柏钺手里的针筒,继续问道,“是觉得我们会杀了被感染的同伴自己走对吗?然后你就可以用尸体来喂你的儿子。”到最后,顾舟还是没用丧尸这个称呼,而是选择了“你的儿子”这样一个有些温情的说法。柏钺有些意外地看过来,似乎是觉得这样冷漠中带有一丝温情的顾舟有些难得,但无奈依然只看到一个行走的大白。“既然知道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展清风似乎没有想要领情的意思,依然冷冰冰地说道:“如果不杀我就带着那人赶紧走,留我在这儿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你们这些特种兵有抗体,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闭嘴!你知道什么……”赵田田再次忍不住怒吼出声,然后再次被顾舟中途抬手打断,于是忿忿地咽下还没说出口的反驳,气鼓鼓地站在墙边,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小丧尸一刀穿脑以解心头之恨。顾舟略微俯下身子,看着展清风的眼睛,沉声说道:“不,你错了,如果我们真的研制出了抗体,最先使用的,一定是人民,是百姓。”展清风避开他的视线,不再说话,明显不信他。这个时候,在场众人都觉得没有必要再交流下去了。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这样,灾难面前,想着的不是共度时艰,而是一心为己谋私,满心眼里都认为别人拥有自己没有的特权,而自己则是这个世界上被抛弃的顶可怜的人,他们拒绝相信别人的善意,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当权者,平生信奉的不是仁义论反倒是厚黑学。简言之,就是我坏,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坏。枉读圣贤书。顾舟懒得理会他,转身对柏钺说道:“我们走吧,天已经黑了,我们要赶紧出城。”柏钺将针管扔回桌面:“听你的,带上小叶,咱们走。”语毕,落长河迅速松开了展清风,好似怕慢了一分自己就没忍住一匕首割在他的脖子上。其他人在门缝边听了个七七八八,纷纷去收拾起东西来,打算趁着夜色出城。但小叶医生怎么安置成了最大的问题。他们既不敢把他独自一人放在后排,毕竟要是一个刹车或者加速急转弯什么的,估计正在痛苦挣扎的小叶医生得直接飞出去,但是留人陪着也不太现实,因为从刚刚开始,小叶医生开始时不时地吐血,血色红黑交加,实在没人敢近距离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