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要是把血吐在车厢里到时候怎么洗啊!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直到最后,柏钺从防空洞里顺了一捆麻绳出来,手把手地指导顾舟将小叶医生绑在了车顶,末了还不忘吩咐顾舟把小叶医生的头侧着放,免得他没被病毒打败,反而被自己吐的血呛死。于是,众人就以这样惨无人道的姿势带着毫无知觉的小叶医生上路了。出城的路上还算顺利,估计是因为这条老路人少车少,大多数人都挤去了高速公路的缘故。深夜,顾舟坐在另一辆车的车顶,看向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小叶医生,撑着脸陷入了沉思。这种平静不是喜讯,相反,小叶已经出现脱水的症状了,整个人虚弱得仿佛连呼吸都将要停止。如果没有大剂量的营养剂,必死无疑。不远处,银城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厚重的云层遮挡住了大部分的月光,只看到黑影憧憧,但此间黑暗,不及人心险恶。车里,柏钺捣鼓了老半天,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张毛毯,扔给车顶上的顾舟,随意地说道:“给,垫在车顶上,免得明早上起来又说腰酸。”“哦。”顾舟接过毛毯,确实觉得车顶有些硌人,于是将毛毯垫在了身下。不远处全程围观的冯彪和葛图看了看活蹦乱跳的顾舟,又看了看另一边车顶上虚弱如狗的小叶医生,顿时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对了,你想过为什么展清风要喂血给他那个丧尸儿子吗?”顾舟捏了捏自己的脸,低头看向车旁的柏钺。柏钺再次看见这个捏脸的动作,觉得有些怪怪的,似乎是觉得熟悉但又完全回想不起来自己身边有谁做过,于是有些恍惚地随口答道:“没有,怎么了?有问题?”四周黑漆漆的,顾舟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继续说道:“我走前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小丧尸,他看起来和外面的丧尸有一些不同,无论是听觉、视觉还是嗅觉都不如外面的丧尸灵敏,嘶吼声相对微弱,腐烂程度更高,被捆后的挣扎也相对较弱。”柏钺微微回神,没有太在意,随口说道:“毕竟生前才八岁,虚弱一点很正常吧。”“不。”顾舟摇头,“这一路上我们遇到过各个年龄段的丧尸,连墓地的尸体都遇到过了,你见过哪一个像这样的吗?或者说即使有,也绝对不是大多数。”柏钺终于正色了一些:“你认为和喂血有关?那外面的丧尸咬了这么多人也没见虚弱啊……”“所以恰恰相反,那个丧尸男孩之所以虚弱很可能是因为他自从被感染就被绑住关在里面了,根本没有咬过人,更加没有喝过血、吃过肉了。”顾舟将毛毯铺好躺下,看向夜幕,“所以我怀疑,丧尸是需要进食来补充能量的,不然也会逐渐衰弱而死……“只是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而漫长。”不然外面的尸潮就不会几个月过去了,还是现在这般模样。柏钺挑眉,这个他们在很早之前曾经提出过一次,但因为没有观察到这方面的现象,更没有证据,因此大家都不再思考这方面的合理性了,毕竟整场灾难都来得诡异。但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也就是说,在将来的某天,所有的死者归于平静,幸存的人类带着完备的抗体,终会重新回到这片孕育他们而又将同时埋葬他们的土地。一时间,车上车下,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挣扎了好一会儿的柏钺终于开口道:“船儿,我怎么觉得看你有些熟悉?”……没有人答话。柏钺莫名其妙地扒这车门往上撑住看向车顶,只见车顶上,毛毯皱成一团,某人正缩在上面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被柏大队长的问题所影响。很好。柏队长咬牙切齿地进车睡觉去了。老旧的国道上,三辆越野整齐地停在路边,程志和程远坐在车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着两个小时后队友来接班,后面两辆车顶上分别睡着一个人,其中一个裹着毯子微微打呼,另一个拧着眉头脸色苍白,嘴角缓缓流出一丝鲜红的血来。今晚养精蓄锐,明天一早,他们要重火力开道,直接穿越z省,争取在下午抵达三号避难所。小叶医生的情况,拖到那个时候已经是极限了。作者有话要说:柏钺:我可以想起来的!顾舟:算了,黑历史就别想了。两个病号“终于出来了,我要被憋死了!”赵田田跳下车顶,将一个肩扛式迫击炮扔回越野的尾箱,然后扯下口罩,开始拼命地喘气。z省与s市交界的省道上,三辆越野整整齐齐地停在路边,赵田田从第一辆车车顶上跳下来后,就只剩下程志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腔还在剧烈起伏,恐怕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成了第二个小叶,而驾驶座的车窗也终于缓缓摇了下来,程远瘫在驾驶座上,双目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