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微微颔首,欣慰道:“今晚我去你那里,也好看看咱们的阿珏最近学得怎么样。”陈皇后眉眼弯弯,“阿珏小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萧郎可不许对他太宽纵了,像他几个哥哥,处处惯着他,没得把他惯出个不知天高地厚来,萧郎可得严肃点。”萧渊笑问道:“朕严肃了,把阿珏吓坏了可怎么办?”陈皇后捏着帕子捂嘴卢胡而笑,“臣妾不是正好在旁边,可当个慈母吗?男孩子,就该多吓吓,不然扭扭捏捏地不像样。”萧渊哈哈大笑,“那小子常说母后是慈母,朕是严父,好叫他知道梓潼才是严母。”陈皇后也笑,眼梢斜了燕帝一眼,嗔道:“萧郎~”玩笑过后,陈皇后福礼告退,端午节快到了,宫中的龙舟会需得她一一安排下去。陈皇后的贴身侍女青鸾在前面为陈皇后开道,陈皇后素来平易近人,她们几个侍女也敢在陈皇后面前玩笑。青鸾扭头笑道:“娘娘,婢子再也没见过比您和圣人更恩爱的夫妻了。”陈皇后淡淡一笑,“是吗?你这小蹄子又见过几对夫妻?”“咱们府里的几个老爷啊,只管搂着小妾快活,把正头娘子撇在一边。隔壁府里的老爷虽与先头娘子好,可娶了个厉害的后头娘子,后头娘子与娴娘子可真是吵得厉害。不像娘娘与太子殿下,母慈子孝。”“娴娘是我堂妹,更何况她们家的事与宫里的事又不一样。”青鸾还想再说,看见陈皇后朝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那一眼便仿佛是数九寒冬。青鸾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话。算学课燕京六月的天气很是闷热,蝉鸣在外边的柳树上嘶鸣。谢令姜穿着一身夏天的襦裙,额头仍冒着汗,但是她的神态十分专注,认真地听着前面祖老先生在讲些什么,丝毫不敢开小差。祖老先生是工部左侍郎,本来被派去泰山勘察地动仪的效果,如今提前回来了,在国子监教算学,圣人将祖老先生请进宫,一番谈话后,祖老先生自请来教她们这些小娘子。说实在话,谢令姜原先还以为照这些小娘子初初入门的阶段,会跟不上祖老先生算学课的进度,万万没想到……这个拖后腿的人是她寄几qvq一群小娘子背《中庸》背得想吐血,但是在祖老先生的算学课上小手拨着算盘,学得可快了。令谢令姜惭愧的是,就算她比这些小娘子多了前世的十年光阴,还是得承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拨算盘这方面她是落了下乘的。上述拨算盘很快的小娘子们尚在正常范畴内,而她们班上有个历代商户出身的严家小娘子却是天赋异禀,根本不需要算盘,只需过一眼这数字,就能立刻报出答案。现在算学课的课堂是这样的,祖老先生先把这堂课讲完,留出时间让她们算题,他一说出什么题目,严家四娘立刻报出来一串数字,祖老先生想也不想地就说对。接着就是底下的小娘子们包括谢令姜一起拼命地拨着算盘验算,陆陆续续有人哇一声,“严四娘好厉害,又算对了,不过我也算出来了,还真是这样,就是算得没严四娘快。”接着就是谢令姜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仍在拨算盘,祖老先生耐心等着她笨手笨脚地把算盘拨完,过来看一眼。若是她算对了,祖老先生就会微微颔首,和蔼道:“好,谢三娘都已经会了,那我们接着算下一题。”若是她算错了,祖老先生就在旁指点一二,然后转而告诉全班的人那些地方是需要注意的,要以此为鉴。被当作是“鉴”的谢令姜拿着《九章算术》默默当一只安静如鸡的鹌鹑,对不起阿玉,我可能是个智障。如果科举也考算学,任务可能完不成了o(╥﹏╥)o谢令姜对着鸡兔同笼的问题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要把鸡和兔子放在一起,就不能分开放吗?哪个商人这么傻,结果让我们还要做这种题。谢令姜一边心中愤愤不平地嘟囔,一边拨着算盘开始算,怎么还不对?终于,算学课下课了,好不容易拼凑出那道题目的谢令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跑到外面的竹林里绕了一圈,觉得外面不仅景色宜人,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让人心旷神怡。又上了一节方先生的《论语》课,就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谢令姜收拾着自己的小竹筐和表姐陈茵一起回去。路过国子监大门时,遇上也下了课的国子监的学生们。王越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淡粉色襦裙的谢令姜,她本就长得可怜可爱,今日侍女红袖还别处心裁地给她戴上了一对垂着小兔子的红色发绳,配上淡粉色的襦裙,王越说不出什么孟浪的话,就觉得阿姜妹妹真好看,是他见过的女孩子中最好看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