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眉目端肃,继续提笔写道:“然当时的贵族为一己私利不准兴修水利灌溉之事,郑国大夫子驷大功未竟,子产执政时期方才废除了井田制的限制,兴修了墨家发明的水利灌溉的器械。”天色昏暗,不见一星半点的光亮,烛火摇曳着谢令姜白皙的面容在烛光中明明灭灭,唇色如血,她知道她不能输。窗外晨曦日光照耀进来,谢令姜听见外头早起的鸟鸣,这才发现竟然已经是早晨了。她推开书房的门,让侍女打来一盆清水净面,去向永宁侯夫人请安,她虽然与永宁侯夫人并不怎么亲昵,但是礼不可废,况且现在谢家未曾败落,永宁侯夫人还是她温和娴雅的舅母,没得她缺了礼数,反倒教人质疑她阿耶阿娘的品行。永宁侯府的正堂,谢令姜垂眸向永宁侯夫人请安,稀奇的是永宁侯府的太夫人也在这里。谢令姜神情不变,福身行礼,道:“三娘见过舅母,见过……这位是外祖母吗?”永宁侯太夫人冷冷一笑,极为不悦,“你连老身是谁都不知道,不孝!”被指不孝,谢令姜也丝毫不惧,她唇角不明显地微勾,却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向永宁侯夫人,“舅母?”永宁侯夫人朝谢令姜安抚笑笑,这个婆婆真是难伺候,不孝是能乱说的吗?弄不好,整个永宁侯府都要吃挂落,更何况她耶娘可还没死呢。皇后娘娘与她母亲又是极要好的姐妹,婆母可真是老糊涂了。永宁侯夫人又极为疑惑,她不算太差的政治智慧和敏感的宅斗智慧告诉她,这位平时从不出小佛堂的婆母今日来此,大有深意。但是,永宁侯夫人实在猜不出她这是为了什么。她索性先不管这个,笑吟吟地和永宁侯太夫人说道:“母亲常年在小佛堂,怕是不知道,这招人疼的小娘子是娴娘的宝贝儿,这不是皇后娘娘开女学吗?便来咱们家暂住。那天本是想请了母亲,咱们侯府开宴庆祝下,母亲您给推了,后来女学的事儿,又是要每日里早早出门的,媳妇儿也就没让三娘去打扰您,您老人家本就觉少,做晚辈的岂能不体谅您,反而打扰呢?”她说了一通的漂亮话,笑道:“所以母亲可以千万别再说什么孝不孝的了,这都是媳妇儿的不是,母亲你就原谅则个吧。”永宁侯太夫人没有多少皱纹的脸上笑容奇异,“漂亮话都给你说了,老身还能说什么,本就是老身和这孩子开个玩笑而已。”永宁侯夫人陪笑道:“是是是,媳妇儿会错意了。”谢令姜也弯弯唇角,露出一个温柔乖巧的笑容,“三娘见过外祖母,祝外祖母安康如意。”于是,各有心思的三个人在永宁侯府的正堂内显得一片和乐。也十分有戏精天赋的谢令姜觉得,总觉得这位阿娘的继母来者不善,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缘故在里面?容玉(729修)永宁侯夫人一番妙言妙语哄得老夫人忘了对谢令姜的不悦,饭毕,挥手让她们都退下。出了正厅,谢令姜向一同出来的永宁侯夫人道别,“方才多谢舅母美言,三娘先回秋月小筑了。”永宁侯夫人对着谢令姜安抚笑笑,“唉,平日里你外祖母长年待在小佛堂里,不管谁来了也不出来,也不知怎的,今日就来了正堂,倒是吓到你了。婆母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老了老了跟个小孩儿似的,说什么话就没思虑过,凭着心意就随口乱说一气。”谢令姜表示她并不在意后,永宁侯夫人方才微微笑了,她白皙端庄的面容神情温和,矜持颔首道:“那三娘你且去吧。”谢令姜温柔笑笑,福身告退。谢令姜回到秋月小筑,迷迷糊糊的,看见王嬷嬷,道:“嬷嬷,我的竹筐呢?该去学堂了。”王嬷嬷心疼地揽着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谢令姜,好笑道:“小娘子忘了,今儿个不上课,你都已经结业了。”谢令姜这才清醒过来,“是了,我已经从女学结业了。”王嬷嬷极心疼她,“小娘子快去睡吧,昨儿个挑灯夜读了,看这黑眼圈,嬷嬷心疼啊,娘子知道了,怕是也要心疼死了。”谢令姜被连催带赶地推去洗漱补觉。她人虽睡了,意识却去了系统虚境。主系统容玉在系统虚境看见谢令姜进来,很是惊讶,他把手里的一幅卷轴藏到背后,往白雾茫茫中一丢,扑棱着小翅膀就飞过来了,“阿姜,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谢令姜看见绕着她飞来飞去的主系统容玉,笑得眉眼弯弯,“嬷嬷催我睡觉,我却有桩极要紧的事在心里牵挂着。阿玉,我在这里整理的书册,能不能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