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拨赶到的外勤接到肖征指示后匆忙赶到,还没站稳,就被当头砸了这么一出戏,三观排着队地崩裂。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被冰冷的雾气舔舐得不寒而栗。
只有那魔头低垂着眉眼,神色不动,看上去倒像是名画上的神祗,对人间一切的光怪陆离见怪不怪。
宣玑一边留神着毕春生,一边还得注意她身后那定时炸弹一样的危险人物,可能是刚才戒指无端崩开的后遗症,这会他一看见盛灵渊,心口就跟卡了条尖刺似的,疼得坐立不安。
满打满算,他接手这破工作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工作证都没捂热,内心已经沧桑得不想干了。
这狗日的异控局,连个新手保护期都没有!
“我们来讲道理,毕大姐,”宣玑叹了口气,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在毕春生的话里,“假设三十年前真的出过这么一场重大事故,当时的负责人为了推卸责任,瞒报了事故死亡人数,偷了镜花水月虫卵,并且让虫卵寄生到死人的身体里,用死者原有的身份活下去——那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亲历者吗?如果不是,谁告诉你的,你有证据吗?”
他说着,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大魔头身上飘,见那大魔头听完自己的话,优美的长眉一仰,露出个“原来如此”的神色——闹了半天,方才毕春生背的规章制度里书面语太多,这位压根没听懂。
宣玑匪夷所思地想:“什么玩意,他把我当页脚注释了吗?”
更沧桑了。
“我怎么知道的?”这时,毕春生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宣主任,你该不会以为,这是孤例吧?”
“网上有句话怎么传的?你在家里发现第一只蟑螂的时候,你家说不定已经有一两万只了【注】。”异控局总部,幽静的局长办公室里,黄局的声音就像午夜梦回时的水滴声,一下一下,能砸得人心惊胆战,“如果是头一回干,谁敢一次往上千具尸体里放蝴蝶卵?小肖,你应该能想得到吧,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了——外勤遇到棘手的突发事件,一旦伤亡情况过线,就会去找巩成功‘想办法’。最后外勤有惊无险,受害人家属感恩戴德,善后科一条锦被盖过,皆大欢喜。”
肖征已经不知道该动用哪块面部肌肉好了,只好保持木然。
“关于原善后科负责人巩成功,我知道下面有不少同志在议论,有说他内退腾位置的,还有人说,他是被隔离调查了。”
肖征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所以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