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二老爷则直接递了茶到施老太太手里,“娘,你快喝茶吧。”
施老太太这才注意到长子的脸色难看至极,只得讪笑着喝起茶来,心里对施延昌的小题大做很不以为然,张氏都没说什么,而且她虽与张氏相见才不过片刻功夫,也一眼就能看出张氏是个好性儿的,长子倒先护起来,果然又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了!
施延昌见施老太太终于不说了,觑眼看了一眼张氏,见她仍是笑容不变,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咳嗽两声后,笑着与施宝如道:“宝儿,祖父祖母自然给你和弟弟都带了见面礼的,只行李众多,一时间祖父祖母也想不起是放在哪里了,只能回头再补给你和弟弟了,好吗?”
又问施老太爷,“是吧,爹?”说不得只能他偷偷让人尽快去准备了。
施老太爷比施老太太会看脸色多了,闻言忙笑道:“是啊,乖孙子乖孙女,回头祖父祖母一定补给你们啊。”虽然心里也不觉得不给见面礼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施延昌这才自谓在下人们面前稍稍挽回了些许颜面,又吩咐施宝如与施迁见过施二老爷:“见过你们二叔吧。”
惟恐施宝如又童言无忌,待姐弟两个一行完礼,叫完“二叔”,他便立刻笑着看向张氏,转移了话题:“嬿儿怎么不见?”
他口中的‘嬿儿’却是张氏与前夫所生的女儿陈嬿,今年十五岁,施延昌向来待她不说视若己出,也算是尽心尽责,如今却一直不见她,当然要问上一问。
张氏笑道:“昨儿母亲打发人过来,说想她了,接她过去小住几日,老爷也知道母亲自来喜欢她,我也不好推辞的,只好让她去了,等过两日,我便打发人去接她回来吧。”
林妈妈在一旁笑着接道:“过两日怕是不行吧,太夫人向来最疼咱们大小姐的,大表小姐也自来与咱们大小姐好,再过两个月,大表小姐便要嫁去宣武侯府了,此番肯定要留了咱们大小姐多住一阵子,姐妹好生亲香一番,以免以后再难有这样的机会的。”
“原来如此。”施延昌点点头,虽心里有那么些微的不痛快,觉得张氏既明知他父母来了,昨日就该留下陈嬿,好歹先拜见过祖父母,再去伯府的,想着常宁伯太夫人自来的确喜欢陈嬿,也隔不了多久便会打发人接了陈嬿去伯府小住,倒也没多说,“那就多等些日子,再接了嬿儿回来吧,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张氏手里的丝帕一下子攥紧了,老爷什么意思呢,难道还打算留了他父母和兄弟在京城长住不成?
休想,最多半个月,便是她能容忍的极限了!
张氏不着痕迹的吐了一口气,正要说话,一旁施清如已先开了口:“老爷,家里的大小姐不是我吗,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大小姐来了?难道您的嫡长女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施清如在一旁看了半日的好戏,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等听完施宝如的“童言无忌”后,她就更高兴了,看记忆里从来都刁蛮任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施宝如也第一次顺眼起来。
施宝如以后可千万得继续保持这份“可爱”,让施老太太慢慢的“受用”才是。
不过戏虽好看,施清如也没有忘了自己的正事儿,得第一日就把规矩立起来,让自己接下来三个月,都相对舒服才是,所以她才会忽然开了口,至于开口后张氏会怎么想,施延昌又会不会为难,与她何干?
本来他不先膈应她,她也要膈应他,让他日子不好过的,何况他刚才还先膈应了她,那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当然也要回敬他一番才是。
施延昌与张氏都没想到施清如会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俱是一愣。
片刻,还是施延昌先回过了神来,立刻目含警告的看向了施清如,“你嬿姐姐也是我的女儿,她又比你年长,当然是家里的大小姐,你以后就是家里的二小姐,兰如是三小姐,宝如是四小姐……太太觉着怎么样?”
这丫头果真是个桀骜不驯的,还真以为他跟她初步达成了交易,就非她不可,有恃无恐了吗?
施清如毫不示弱的迎上施延昌的目光,笑道:“嬿姐姐的确比我年长,可嬿姐姐到底姓陈不姓施,以前我不在时便罢了,可现在我都来了,总不能再继续混叫吧?老爷自己在车上时,不也是这样与我说的吗?那不然,委屈一下嬿姐姐,当二小姐吧?太太觉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