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施清如就真被选中了,夫妻两个霎时都是大喜过望。
一个想的是自己果然没看错清如那丫头,早早与她达成了共识,以后就等着飞黄腾达,把常宁伯府踩在脚下吧;一个则想的是女儿的亲事可算是稳了,她再不用为此事发愁,也不用担心女儿会继续蹉跎青春了。
半晌,还是张氏先从大喜中醒过了几分神来,轻咳了一声,问林妈妈:“那二小姐有带什么话儿给老爷和我吗?都督府又是怎么说的,我们几时可以给二小姐送服侍的人和二小姐的箱笼去。”
说完才发现林妈妈虽然一直在笑,笑容却透着那么几分勉强,心里下意识一紧。
林妈妈见不但张氏,施延昌也定定看向了自己,忙笑道:“二小姐没带什么话儿给老爷和太太,想是一时忙乱间,顾不上吧?我把二小姐送到后,便与二小姐分开了,后边儿的情形实在一无所知,不过……不过都督府的公公说了,都督府不缺人,让我们不用再送人去服侍二小姐了,便是箱笼,也愿意送就送,不愿意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二小姐既已是韩公公的人,都督府自然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她。”
这话一出,施延昌与张氏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都督府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
多养少养两个丫头,于都督府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分别,除非是那死丫头自己说不用他们再送人去给她的,可她之前明明答应得好好儿的,居然前脚才进了都督府,后脚便翻脸不认人了!
那时日一长,等她在都督府站稳了脚跟后,她岂非越发要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越发要狂上天了?
张氏便看向了施延昌,“老爷怎么说?”
心里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死丫头竟然刚过了河就想拆桥,嬿儿的亲事不会因此又生变故吧?
施延昌心里的火一点不比张氏少,好歹还能勉强压得住,道:“韩公公和东厂的人多疑是出了名的,不愿我们再送人去服侍清如也算在情理之中,谁知道我们送去的人靠不靠得住呢?倒不如直接不许我们送去,从根子上防微杜渐的好,太太且别多想。”
张氏闻言,眉头稍松,“这也有可能,那我们就不送人去了?”
施延昌“嗯”了一声,“那就先别送了,不过箱笼却是要送去的。我们又不是卖女儿,以后还要常来常往,四时八节也要接了清如回来的,也免得韩公公以为我们跟清如不亲近,清如是没有娘家的人呢。”
就算真是那死丫头不让他们再送人去服侍她的又如何,难道这就能切断她和娘家的关系,就能改变她是他女儿的事实了?回头他照样打发人去见她,照样能让她听话,除非她不想给她娘正名,不想让祝家香火永继了!
张氏一下子明白了施延昌的意思,点头道:“老爷说得有理,那我待会儿就带着林妈妈,好生给清如收拾了箱笼,最好今儿就给她送去,也省得她不方便。”
死丫头可不是真正嫁人,也是肉眼看得见没有未来的,就不信她会蠢到自断后路,大家且走着瞧吧!
张氏这般一想,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再想到柳愚可是事先便等于是明说的许出了东厂的好处的,如今选中了他们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变卦,那她大哥市舶司使的缺,还有施延昌的擢升便已堪称板上钉钉,不会有变故了,大家也算是都得偿所愿了……心里便又好受了几分。
只是等到她带着林妈妈到听雨楼给施清如收拾箱笼,发现遍寻不着她那日给她的地契,还有施延昌背着她、自以为她不知道给施清如的一千两银票时,还是没忍住砸了一个茶盅。
施清如睡了一觉起来,只觉神清气爽。
她刚穿好衣裳,小杜子来了,带了一对婆媳,给施清如打千儿行礼后笑道:“姑娘,这是范婆子,这是她儿媳,暂时先让她们服侍您,等采买了伶俐的丫头后,再让丫头来服侍您,您意下如何?”
都督府平日出入的不是太监,便是东厂那些粗糙的缇骑,总不能让小太监来服侍施清如吧?小杜子与柳愚商量来商量去,除了现买人,别无它法,可买人和调教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二人只得扒拉出了范婆子婆媳来,先让施清如使唤着。
前世也是范婆子婆媳先服侍了施清如一段时间的,也算施清如的老熟人了,她自然不会拒绝,笑道:“其实我身边有桃子服侍尽够了,不过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能得范妈妈和范嫂子服侍,也能事半功倍,那就辛苦二位了。”
范婆子忙赔笑道:“姑娘太客气了,奴婢们万万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