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又动之以情,把自己当初为了掩饰自己身份,以免惹得旁人和废帝猜疑,因而一直在吃药的事与众阁老王公含蓄的提了提,“朕一直在调养身体,若现在选秀,后宫那么多妃嫔都不能有孕,岂非越发人心浮动?还是容后再议吧,众位爱卿可得替朕保守秘密,再就是替朕安抚臣工才是,不然朕只能惟你们是问了!”
众阁老王公哪里能想来问题竟是出在他身上,他还如此直白的自曝其短呢?
忙都纷纷应了“是”,承诺他们定会保守秘密,如此机密,本来也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所谓“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他们可不敢拿自家的身家性命来冒险;又承诺他们会安抚臣工,本来皇上还年轻,什么储君国本,原不必急于一时的。
才算是让事情暂时平息了下来。
可惜施清如还是辗转听说了,心里本来并没太大压力的,这下也没法继续轻松了。
她和韩征一直都在调养身体,给他们调养的还是师父那样的一代圣手,却至今还是没有动静,如今韩征还能弹压住臣工们,若再过个一二年的,她还是没有动静,只怕韩征也要弹压不住臣工们了……
韩征倒是很看得开,“我已经与臣工们说了问题是出在我身上了,若上天真不肯保佑我们,赐我们儿女,那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大不了,届时过继便是了,只要我们打小儿精心教养,与亲生的也没有什么分别,所以你就别再给自己压力了。再说了,我们都还这么年轻,我又那么勤奋,天道酬勤,我相信老天爷迟早定会让我们如愿的!”
说得施清如啐了他一口,眉头总算舒展开来:“也是,师父可说了,我们定能如愿以偿的,师父难道还会哄我们不成?有他老人家在,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只是待韩征去了懋勤殿,脸上的笑便再也维持不住了,这便是成了至尊夫妇的悲哀了,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盯着,一点小事也被无限的放大,在这样大的精神压力下,他们能早日诞下麟儿就真是奇了怪了!
万幸平亲王没过几日忽然薨了,——虽然不该用‘万幸’来形容此事,但于韩征和施清如来说,的确因平亲王的薨逝,无形中让他们有了几个月喘息的时间。
毕竟平亲王总是亲叔叔,他们理当为他守孝的。
至于平亲王的死因,好像是酒后产生了什么幻觉,竟失足跌进了王府里的荷塘里,等下人发现,赶紧捞起来时,已是出得气多进的气少,只含糊不清的说了两句话:“父王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母子……”,便落了气。
韩征与施清如都是知道内情的,听得平亲王临死前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平亲王终究还是愧对宇文皓母子,才会独自喝醉,又产生幻觉,以致一命呜呼的,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如此进了五月,天气越发的炎热了起来,宫人忽然来禀报黄禄病倒了。
自韩征登基以后,黄禄便辞了御马监掌印之职,亦不再担任其他职务,对韩征唯一的请求,便是能让他去为先帝,——这个先帝指的是先太子,黄禄唯一的请求,便是能去为先帝守陵。
韩征见他十分坚持,只得答应了他。
黄禄便搬到了先帝的陵寝旁居住,早晚三炷香的为先帝及昔日东宫的其他主子上香祈福,非年节都闭门不出。
这也是沈留柳愚等人自韩征登基以来,依然不曾膨胀骄傲,仍跟以前一样忠心耿耿的主要原因,连功劳最大的黄公公都那般的谦逊自律,主动退让了,他们自然也要戒骄戒躁才是。
不然就真是逼得皇上不得不“狡兔死,走狗烹”了。
韩征因此越发的感激黄禄,以往曾有过的那些小龃龉,自然也荡然无存了,给黄禄的份例也都是最好的,绝不肯在吃穿用度上有丝毫委屈了他。
如今听得他病倒了的消息,自然很是着急,忙放下手中的折子,便带着小杜子,看他去了。
施清如得知黄禄病倒后,也有些着急,一来她和黄禄的关系已又缓和了不少,她当然也希望他好;二来她不想韩征着急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