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弄错的话,他刚刚好像被夏令涴的女儿给非礼了?!人心不古啊!
他的哀叹还没结束,小猴子那婴儿肥的爪子‘啪嗒’的拍打着他的脸颊,让他不得不直视着对方。然后,小脸靠近再靠近,奶香味更加浓厚了,嘴唇上温温润润的一片暖乎乎的东西印了上来,他瞪大了眼眸,就感觉到那小小的舌尖将他的唇瓣都给舔了一遍,然后啊呜一口,无牙的某人咬住了一块嫩肉,啃啊啃。
不,那不是嫩肉,那是汪云锋的唇瓣。
汪云锋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稚童非礼,他甚至于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夏令涴的女儿给吃了豆腐,他更甚至于从来没有想过亲吻过夏令涴的这张唇,居然还会品尝到另外一个女子的味道——虽然这位女子才半岁。
可……这是令涴的孩子啊啊啊!他没有被夏令涴亲吻过,居然被她女儿给非礼了。
世家女子都如此开放如此大胆了吗?还是汪云锋脱离皇城太久,迂腐了。
夏令涴强忍着奸笑,她是不会告诉对方自家女儿性好美色的癖好,更加不会告诉对方自家女儿‘后宫美男子’的庞大数额。嗯,看样子女儿的后宫人数又要添加一名了,唉。
“她,”汪云锋难得的闹了一个红脸,镇定了半响才忍住恼怒夏令涴管教不严的心思,淡淡地问:“他对你可好?”
夏令涴道:“还和小时一样,每日里你争我吵互不相让。”
汪云锋苦涩的笑了笑,他始终不明白这两个人相处方式。明明夏令涴每一次脆弱都是他陪伴在其身边,而顾元朝不是讽刺就是嘲笑要么就是狠心的拆穿所有的假象,让她痛苦,挣扎着长大。可就是这样的人,硬是凭着军功换取了她的姻缘,而经过了这三年,他已经看出了夏令涴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
她已经不再是需要汪云锋贴身保护的顽皮小猴子了,她是大雁朝赵王爷的王妃顾夏氏。
两人之间萦绕的淡淡愁绪就被顾尚锦一口一口的‘吃豆腐’中给啃掉了。汪云锋贪恋着怀中孩子带来的温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让人这般靠近他了。因为这点小贪恋,对方那香喷喷软绵绵的‘骚扰’他也就视而不见。嗯,只要不在啃食他的唇瓣就好,呃,耳朵和鼻梁就委屈下吧。
两人缓步走出了小树林,远远的可以瞧见梅花林中家人谈笑的身影。再过两日就年三十了,像他们这种大家族越是过年过节越是忙碌,好在夏家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都是夏家三房给旁人送贵礼,现在就只用等着别人亲自登门送礼的份了。
她提着裙摆顺着小桥往前,汪云锋抱着顾尚锦不远不尽的跟在身后,这个距离既不让人误会也不显得隔阂,而且身后还跟着众多的丫鬟婆子媳妇等。
“对了,不知道姐夫对关表妹还有印象否?”
汪云锋愣了愣,思索了一会儿,笑道:“不大记得,可是嫁人了?”
夏令涴微侧头瞄着他,似乎想要从那张熟悉的面容上看出真相来。可惜,三年改变的何止是她,也还有他。如今的汪云锋是披着羊皮的雪豹,看着温润实则危险而警敏,就好像自己的爹爹一般。可他还是执意叫她‘令涴妹妹’,却对‘姐夫’称谓不表示恼怒也不表示赞同。只这一点试探,夏令涴就已经不再将对方当作以前那位喜形于色的汪哥哥了。
夏令涴折过一朵梅花,别在女儿的发髻上,轻声道:“她时常念叨着你,可要见见?”
汪云锋嗅着那牵引魂魄的气息,只听到冰凉的心口重新奔腾的跳动,手指抽动,最终还是强压下来,道:“我来此只是为了见一个人,现在见到了,自然就要回府了。”说着,就将孩子递送到夏令涴的手中。顾尚锦不死心的再咬了他唇瓣一口,咿咿呀呀的挥舞着手臂似乎在说‘下次再来!’
汪云锋摸了摸顾尚锦的发丝,视线微不可查的瞥了某处一眼,毫不留念的大跨步走了。
夏令涴也不回头看那身影,只让人将孩子给抱了下去,自己对尚嬷嬷道:“那关岭关在了哪里?”
“在她自个的阁楼里。夫人说了,好歹是亲戚,留条命就好。”
夏令涴点点头,随着尚嬷嬷往三房的院子走去。她与令姝出嫁之后,老夫人让人将三房的院子扩大了一半,添了两个小轩,一个小花园,里面假山流水倒也多了些景色。关家母女是夏黎氏娘家的人,本没有什么地位,可夏黎氏念着好歹是一家人也不能太亏待了去,当年就让夏令涴拨了一个颇为精致且安静的阁楼给她们住下,关氏住阁楼的第二层,关怜住第三层,第一层是主厅。
夏令涴带着众人去的时候,关氏已经随着夏黎氏去赏花了,关怜则被两位高壮的嬷嬷锁在了三楼,平日不得出门,书院自然是早已不能去读了。
许是从楼上就瞧见了夏令涴的身影,关怜早已趴在窗棂上,对着楼道中的夏令涴冷笑道:“报应,都是报应。让你生不出儿子,王爷迟早会休了你的,你等着。你抛下了汪哥哥,迟早你也会被王爷给休掉。”
夏令涴顿住,面上平静如水,道:“二堂姐夫方才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汪哥哥?”关怜目中一道亮光闪过,她整个人都扑到了窗棂上:“他在哪里?我要见他,令寐肯定对他很坏。上次我就觉得他精神不好,脸色惨白毫无生气,我要去照顾他,你放我出去。”
夏令涴问她:“你凭什么去照顾堂姐夫?身为一名未婚女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没有一点对家族的责任心?汪云锋是令寐姐姐的夫君,是你的姐夫,你居然还敢胡言乱语坏了他的名声,你让令寐姐姐作何想法,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我才不管她!”关怜嗤笑,“是她要嫁给汪哥哥的,不是他自愿娶她的,她得不到汪哥哥的真心,她活该。”
“那你能够得到姐夫的倾慕?”
关怜自信的笑道:“我当然能。我比你聪慧,比你贤淑,比你懂得他的苦,他的恨,他的无奈。只要让我在他身边,哪怕呆上一日他就会知道我的好。令寐算什么,她空有家世,只会奉承公婆,掌控家权,她太霸道太武断了,她不适合汪哥哥,我才能做汪哥哥心目中唯一的所爱。”
夏令涴一甩衣袖:“执迷不悟。”
关怜摇晃着窗棂:“放我出去!夏令涴,你没有胆子,你怕我……”
夏令涴已经懒得与她说话,自顾自的下了楼,站在大门口对着看管的嬷嬷道:“娘亲说了留着她的命,你们也别偷懒,关着她,锁好了门,把窗户也盯上,每日里就送些饭食进去就好。”
嬷嬷们点头称是,夏令涴懒得多话的走了。如方才一般,假装没有看见暗处的某一片熟悉的裙摆,施施然的走了。牡丹花,花中霸王,是某位堂姐最喜欢的花样。
还没到吃晚饭,下人就来报给老夫人,说汪夫人随着汪老爷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