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推着行李箱进到了宿舍,还非常自觉地把门关上了,才看向阮眠还有张陶和顾孟平,开口道:“抱歉,没提前问过你们,就擅自搬过来了。”话是这么说,阮眠却完全没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歉意来。“这有什么的,”顾孟平一摆手,“本来搬宿舍也只需要问过辅导员就行。”“没错没错,”张陶也点头,“何况我还觉得你搬来不错,至少我们算认识,比万一以后搬来个其他学院的好多了。”两人都表了态,薄砚很淡道了句谢,就又偏头去看阮眠。他本身就比阮眠高不少,现在他站着,阮眠坐着,仰起脑袋看他,眼睛看起来更大,脸也显得更小了。一副乖样。可下一秒,一副乖样的小朋友,眉头就紧紧敛在了一起,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你消息可真够灵通的,于暮今天下午走,你竟然晚上就来了。”“还行,”薄砚挑了挑眉,应得很自然,“他走的时候我正好碰上了。”“不过小……小薄你为什么忽然要搬宿舍?”张陶探头过来,忍不住八卦,“是和之前室友……有什么矛盾?”“没矛盾,也不算突然,”薄砚摇了摇头,随口解释道,“就是作息一直都不太和,我也跟你们更熟悉一些。”他说“熟悉”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就又落在了阮眠身上。阮眠“切”了一声。薄砚忽然低下头来,很虚心求教似的看着他,狭长眸子微微弯了弯,“你是不是……不太欢迎我?”阮眠一顿,他知道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却没想到薄砚会这么直接问出来。既然都挑明了……都挑明了,阮眠也跟着扬了扬眉毛,一脸挑衅似的看着薄砚,反问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所以,”薄砚没回答阮眠的问题,而是沉吟了一下,又抛出个问题,“你是更想和于暮,住一起么?”他问这话的语气实在太冷,甚至还带着两分危险意味,身后张陶都禁不住打了个颤。可阮眠愣是没察觉到,他小脸皱了皱,虽然确实看薄砚很不爽,但还是诚实道:“那倒也没有。”薄砚脸色好看了两分,他顿了一下,语气也缓了不少,又循循善诱般问:“那为什么……不想和我住一起?”其实这原本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他们现在即将成为室友,确实是住一起,可这三个字从薄砚嘴里问出来,阮眠就莫名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可具体是哪儿不对劲,阮眠又想不出来,索性也不想了,他眉毛又竖了起来,凶巴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我看你不顺眼!”阮眠这句话出口,薄砚一时没再接话。他垂下目光,沉默看了阮眠两秒钟,之后倏然间,身体向前倾,双手越过阮眠的肩膀,撑在了阮眠的书桌上。这就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把阮眠笼罩住,甚至能称得上禁锢的动作。这个动作带来的压迫感太强,阮眠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又反应过来了,觉得这绝不是一个酷哥该有的反应,便又仰起头,做出气势十足的模样,冲薄砚吼道:“你……你想干什么!”薄砚并不回答,也依然维持着这个禁锢的动作没动,他低声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看我不顺眼?”阮眠手指下意识攥在了一起,身体的本能反应——心脏也跳得很快,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很硬气的:“对,就是看你不顺眼,不行吗!”张陶和顾孟平对视一眼,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就要上前拉开薄砚,以防引发不必要的宿舍冲突。可谁知下一秒,就听薄砚又开了口,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浅淡,仿佛说的是很无关紧要的话一般:“是哪儿不顺眼?你说说,我看能不能改?”张陶和顾孟平都愣了,阮眠更是傻了眼。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薄砚……真的有这么平易近人??阮眠其实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乍然听到薄砚这句过于友好过于谦逊的话,他整个人都像被戳得漏了个洞,先前气势都散了大半。半晌,他推了推薄砚的胳膊,拒绝回答问题,只是说:“你……你让让,我要去洗漱了!”薄砚又看了他两秒,没再开口,直起身让开了。阮眠拿了洗漱用具,就急匆匆冲进了公共洗漱间。洗漱回来,他甚至没多看薄砚一眼,就又急匆匆爬上了床。终于躺下来看不到薄砚了,阮眠才小小松了口气,摸过手机。解锁,手机屏幕竟还停在之前准备拨号的界面。阮眠一拍额头,都怪薄砚,他都忘记给他妈回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