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忽然的坚毅叫魏昭乾觉得心疼,从前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的小姑娘,怎么如今胆怯的像个被踩了尾巴的幼猫儿般可怜,难不成是怕被人认出来,抓回去接受赐婚圣旨?魏昭乾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你莫要害怕,到时候你伪装成我身旁的小厮,定不会有人认出你,即便有人认出来了,有我在那人定带不走你的。”他误解了星彩的意思,星彩也不好做别的解释,全当自己就是这样想的,于是轻轻点点头,道:“嗯,我信你的。”魏昭乾见她神色虽比刚才好了一些,却仍有心有余悸的样子,想了想上前动作轻柔的拍了拍星彩的肩膀,安慰道:“有我在呢,莫要再想那么多害怕了,刑部还有些事儿我得去处理,一会儿叫人给你做些安神的甜汤送过来,记得喝了。”可即便魏昭乾的一番话叫她心中安定了些,她在魏昭乾走后还是忍不住想起来从前的往事。园游会是京中皇室贵族们经常嬉闹游乐地方,除了每一次地点都不太相同外,无非就是京中的少年贵女们凑到一起的茶话会。可撷芳园的园游会却是星彩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一次,上一世的此时圣上的赐婚圣旨便已经到了,她当年为了园游会能见李振精心打扮了许久,可是那一日的园游会上,李振只与他说了三两句话便再没了踪影,再出现时便是与他那表妹护国公家的嫡女方研一同过来的。他们二人有说有笑走的十分亲近,金童玉女般般配,自己远远地如同外人,当方研看到星彩在看她时候,眼中甚至还有嘲弄与恨意。当时她与李振已经婚约在身,李振这样毫不顾忌的与表妹亲近惹得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可她却涨红着一张脸去跟那些人争吵,为李振辩护他们只是表兄妹关系。直到吵得越来越凶,甚至宛如市井泼妇般的时候,其他看热闹的人才纷纷过来拉架,那时候星彩以为自己是在维护李振,转过头却看见李振与方研站在一起看着自己,眼中写满了嫌恶。她当时便心中一凉,觉得自己模样太过刁蛮吓到了李振,却没有想到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他却不来替自己说上哪怕一句话,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也从来没有跟自己解释过跟方研的关系。这件事过后,她便被京中其他家姑娘小姐狠狠嘲笑了一番,只有当时自己最好的手帕交沈琳琅还会宽慰自己。亏得她那时候当沈琳琅是最为贴心的好友,却不曾想到沈琳琅只是在沈家不得重视,与星彩交好只是贪图星彩的家室求得上位,好狐假虎威博得沈尚书的重视,丞相府出事以后,沈琳琅还亲自带了李振的兵马来抓自己与星朔回去。星彩如今回想起来,当年自己的眼光可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差,完全是瞎了眼睛去看人的,幸好后来所有人都对自己落井下石的时候,已经登上帝位的魏昭乾还下来指令放过自己兄妹二人的性命,叫自己看到了谁才是可靠些的人,幸好自己重活一世能有机会补偿父亲母亲与弟弟,幸好,幸好……转眼间便到了园游会那日,魏昭乾一早便派人到映月阁送了件寻常小厮的衣裳。莫问手里捧着并不起眼的青灰色长衫,心中想,因着星彩本身便纤细府中并没有何时的人与她同样身量,还是魏昭乾特意去派人按照尺寸重新的,他莫问伺候殿下这么些年了,也从未见过殿下想起来给他做件衣裳的。待翠屏取了进去与星彩换上后,果然十分合身,再把三千青丝束到头顶上,通身瞧着果真有些小厮的模样,只不过翠屏心里头想,尔尔姑娘这个小厮倒是比别的都要白净端庄,跟旁的比起来,倒像是公子哥了。星彩也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左看右看道:“翠屏,你说我这个小厮是不是有些太过秀气了,不像是个男人。”翠屏笑道:“那是因为姑娘本就是个姑娘啊,哪能穿个衣服就能十成十的像个男人了。”可是星彩担心仅仅换个衣裳还是不够,想了想拿起梳妆台上的黛粉对着铜镜仔细勾画了一番,把原本俏丽秀气的远山眉画的粗了许多,又在眉峰处着重描了几笔。画完以后星彩给翠屏看,“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就显得粗犷许多?”那两道黢黑粗宽的眉毛再加上星彩认真的样子。翠屏虽觉得自家姑娘可爱,却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样看起来确实有些男人的意思了,不过就算姑娘把眉毛描成了墨团,也照样是个俊俏的小厮。”“啊?还是只有些像啊。”星彩笑不出声,愁的坐在一旁拖着腮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