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父皇向来是最最宠她的!“蓁宜,”祝靖缓缓开口,“寮云院颇远,不如在琉璃宫刺刺绣。”言下之意,你和林贤妃手伸得太长了。“可是父皇,皇姊的病一直好不了……”“蓁宜,朕累了,和你皇姊下去吧。”祝靖摆摆手,一副要赶人的姿态。祝蓁宜脸一阵白,十分不甘的样子,她瞪了一眼芙笙,踟蹰几步,愣是不肯走。你皇姊。父皇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叫。芙笙深吸一口气,淡淡行礼,欲要退下,却听米公公忽报:“陛下,萧王求见。”萧元来了。芙笙余光紧紧跟随那个乘风而来般的少年,不由佩服他行事果然高效。方才怎么也不想走的祝蓁宜忽行礼:“蓁宜告退。”她正要撒腿跑人,却听那头声音沉沉的,带着一抹兴师问罪的杀气:“四公主且留步。”她心里一咯噔,忙转过身来,又瞪了一眼芙笙。芙笙昂起下巴,会给她一个温柔的笑。“何事?”“陛下,臣有一事禀报,有关杳贵妃。”祝靖一顿,心头有些烦躁。他招招手,米公公便递上一颗药丸。据闻如今的国师擅练丹药,能助人飞升成仙,祝靖对此颇为痴迷,每日食丹,已到了没有丹药不能活的地步。见祝靖升仙般舒适地吐出一口浊气,芙笙的鼻翼翕动了两下,悄咪咪在心头下定论:看来,改朝换代也快了。“说。”“杳贵妃并非病死,而是为人所害。”“那你说说,是何人所为?”“林贤妃。”祝蓁宜腾地站出来,指着萧元的手气得直哆嗦:“你胡说!”“放肆!”祝靖忽“啪”一掌打在桌案上,小胡子要飞起来。“父皇!”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祝蓁宜捏着嗓子豁出去喊道,“萧元和祝芙笙是一伙的,她们要陷害我母妃!”米公公忙上前一步,为祝蓁宜说话:“陛下,四公主年幼无知,天真无忌,怎么着,萧王与三公主,也不可能有交集啊。”呵,好一个天真无忌。芙笙见祝蓁宜生气地直跺脚,心头便畅快。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萧王与她有交集。“证人证物?”“有当年清月殿的大宫女胭脂为证。”萧元抬眸,丝毫不惧怕祝靖审视的目光,泰然自若,“更有,秦贵妃娘娘为证。”这关秦贵妃什么事?她向来与林党不合……祝蓁宜哑口无言,她只是想给祝芙笙难看,却没想到牵出这一出。她茫然见米公公亲自往琉璃宫的方向去了,心登时冷到了谷底。芙笙接收到她求助又无助的眼神,听得她弱弱拽住她的云袖喊了一声:“皇姊……”轻轻甩开她的手,芙笙发自内心笑了:“皇妹向父皇求个座吧,你都快跪地上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林贤妃本在琉璃宫逗猫,心平静气地坐等乖女儿回来说自己是怎么将祝芙笙提到陛下身边,又是怎么联合郑太医把祝芙笙赶回沁芳园的。因为前些日子,祝蓁宜时常来哭诉在祝芙笙那儿受了委屈,林贤妃便有些不痛快。一个废公主罢了,竟如此嚣张。她早前没有插手,全当祝炎州能摆平,没成想祝炎州的手下当晚回来,中了一身的毒,各个奄奄一息半死不活。此时她方招祝蓁宜来细细询问,原是与萧元有关。萧元,他能看上祝芙笙什么?天京里那么多名门贵女,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比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强。定是祝蓁宜误会了。这些年来,一直只能和秦贵妃斗来斗去,林贤妃也觉口味单调太困乏,正好以此寻个调味料增点味。她买通了郑太医,特意将其请来演一场戏。没成想郑太医年纪不老,演起戏来一套一套的,大大超出她的预期。如今,只要郑太医对陛下说祝芙笙的心疾是由类似瘟疫的病引起的并发症,会缓慢传染,想要眉长永寿的祝靖不管信不信,都会把她打发回沁芳园。手头轻抓猫儿的下巴,林贤妃斜靠在檀木椅上微暇,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不一会儿,宫人传报米公公亲临。林贤妃睁开眸子,忙可亲地笑了:“米公公,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米公公可没寒暄的意思,他哈腰嘘声:“贤妃娘娘,陛下召您。”米公公此番做派,林贤妃忽觉气氛有些沉重。但一个小小的祝芙笙,祝蓁宜没法将她拿下,她还不能么?慵懒地起身,林贤妃命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方往景华宫去。一路上,她也不忙打听米公公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后宫局势稳定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值得她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