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担心,尽管去,只消立了功,往后军方无人可逆尔锋芒,至于京城,且让中郎将刘威接你的班。”
蒋中尉闻言露出忧色,“刘威此人虽然能干,是否完全效忠陛下,臣不敢打包票,您的安危重于一切,除非确认您在京都安全无虞,否则臣决不能离京。”
裴浚驻足,含笑抚了抚表兄的肩,“平澜,我比你更明白北军的重要,我之所以这么做,自有妙用,你尽管按我说的办便是。”
蒋中尉深望他,晓得他素来有主见,又是个心思诡谲的主,慢慢放心下来,
“陛下坚持如此,臣自当领命。”
蒋中尉目送他进玄武门方离开。
裴浚这厢回了养心殿,凤宁早侯在御书房门口,他目不斜视进了内殿去换衣裳,打凤宁身旁经过时,吩咐一声,“进来。”
凤宁将手中文书搁在桌案,跟着进了内殿。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裴浚的寝殿,寝殿在御书房之后,帝王卧寝讲究藏风聚气,格局紧致,开间并不大,凤宁粗粗扫了一眼不敢乱看。
裴浚正在解衣扣,问她道,
“会解腰封么?”他要沐浴更衣。
凤宁犹豫着上前,望了那繁复的腰封一眼,“要不臣女试一试?”
那就是不会。
裴浚无奈,只得自己解了衣带进入浴室,凤宁跟到屏风处,隔着龙凤呈祥的六开大屏障小声问他,
“陛下,要臣女给您准备什么呢?”
“您的龙袍在哪呢?在东边这个八宝镶嵌竖柜么?”
“您用晚膳了吗?要给您传膳吗?”
絮絮叨叨一箩筐话,听得裴浚脑仁疼。
他到底有多想不开,非要将她拎进来。
裴浚没兴致理她。
凤宁只得自己捣鼓,她小心翻开竖柜,瞥见十几件各式各样的龙袍整齐叠在柜中,她压根不知给他备那身,十分犯难,若是不拿过去,他会不会光溜溜出来。
凤宁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想得有些多。
显然事情与预料相反,她这边还摸不着头脑时,那人已穿戴整洁出来了。
鬓角仍然残存些许湿气,身上散发一种清爽的皂角香,极其优越的皮相。
瞧,这可是后宫才人享受不到的艳福。
凤宁正为自己做出一个正确决定而沾沾自喜,外头却传来章佩佩清脆的嗓音。
“柳大总管,凤宁呢,她不是擦伤了吗,我从慈宁宫给她捎了些药膏来。”
凤宁闻言顿时慌了,她怔怔望着裴浚,急道,“陛下,臣女要告退了。”她嗓音压得极低,不敢惊动外头。
她记得佩佩姐提过,裴浚平日不许人进这内寝来。
裴浚身姿挺拔立在她三步远处喝茶,清湛的眼神一动不动睨着她,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凤宁苦着脸,带着几分恳求。
裴浚神情无波无澜,还是不曾俯准。
凤宁不管了,朝他屈膝便打算撤退,可裴浚是什么人,长臂一捞,便已拦住凤宁的去路,一个天旋地转,二人双双跌在圈椅,而凤宁已坐在他腿上,她耳根子一下窜红,面露哀求。
外头章佩佩还在四处寻她,里头却已是春意迟迟,暗送款曲了,舌尖就这么勾着她耳珠,一点点往里含,凤宁朱唇紧闭不敢发出半点吟声,腰身被迫贴他极紧,目光也楚楚可怜。
滚烫的舌尖游离至她朱唇,眼神却冷清锐利,“不是说这里方便么?不是不要名分么?”
这就是不要名分的代价。
凤宁闭了闭眼,方才那点子欣喜顿时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