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冷不丁问:“这碗花了多少银子?”齐妃懵了。“朕问你,这碗花了多少银子?”齐妃哪里知道此事,连忙朝自己的贴身宫女看去。自从容贵妃整顿后宫之后,除了份例之外的东西,一切都要花银子。这碗银耳羹自然也不是她亲手所做,而是让宫女花了银子从御膳房中买来的。可皇上为何会问这个?宫女看了自家娘娘一眼,迟疑地道:“十……十两银子。”“十两银子?!”赵昱倒吸一口凉气。齐妃:“???”十两银子很多吗?“浪费!”赵昱厉声斥道:“你们可知道宫外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不过是用一碗普通的银耳羹,竟然就要花十两银子?!”齐妃:“???”赵昱烦躁地挥手:“给朕滚出去。”齐妃慌张地跪地求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犯了错。“等等。”赵昱指了指碗:“把它喝完了再走。”齐妃:“……”齐妃茫然地把那一整碗银耳羹喝完了,才挺着肚子捧着一个空碗走了出去。赵昱叹气:“容贵妃说的不错,后宫果真是铺张浪费。”宫中的这些妃嫔,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许是生下来便锦衣玉食,也不知道日子过的如何艰难。如闻茵所说,寻常人家一年只花五两银子,那这小小一碗银耳羹,便花去了两年的开销。那些农户面朝黄土背朝天,如何辛苦他也看在眼中,他也亲身经历过半日,吃几文钱的肉烧饼,坐着颠簸的驴车,那些农户连一碗银耳羹都吃不起…………嗯?赵昱忽而觉得有些不对。他扭头问太监:“方才那人说,银耳羹要多少银子?”小太监低眉顺目:“回皇上,齐妃娘娘说,银耳羹要十两银子。”“这么贵?!”小太监:“……”赵昱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那银耳还是什么稀奇东西不成?随便一碗便要花十两银子?他在外头点了满桌的菜,好东西不少,满桌子加起来也只是百两。赵昱又问:“平日里朕用膳时,另加的那些菜,也都是花了银子?”“是。”“都花了多少银子?”小太监想了想,给他报了数目。宫中的菜实在是贵,动辄便是十几几十两,在三荤四素之外,赵昱随便点几道普通菜色,便要花上几百两,若是要加什么贵重食材,千两都不止。他越琢磨,就琢磨出不对劲来。宫中东西是贵,可那也得是好东西,除此之外,青菜是青菜,鸡蛋是鸡蛋,京城里一串糖葫芦只要一文钱,一碗馄饨三文钱,一个肉烧饼五文钱。怎么到了宫里,连碗银耳羹都要十两银子?那银耳还能是燕窝不成?赵昱手指敲了敲桌子,转头问:“这是谁定的价?”小太监被他问懵了,迟疑了半晌,才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宫中有没有记载的账目?”“应当是有的。”“把账本给朕拿来,朕要亲自看看。”赵昱顿了顿,又道:“把容贵妃叫来。”小太监得了令,连忙跑了出去。作者有话说:今天提早更新~闻茵到的时候,皇帝面前的账簿堆得高高的,而德贵妃与内务府总管跪在下方。殿中气氛低沉,闻茵飞快扫了一眼,很快便收回视线,垂首步到德贵妃身旁,躬身行礼。“容贵妃来了。”见到闻茵,赵昱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一些,他道:“你过来。”闻茵直起身时,便见德贵妃偷偷朝自己递眼神,大约是求助帮忙的意思。桌上堆着许多账本,皇帝面前就翻开了一本,上面账目记得条目清晰,闻茵扫了一眼,便先被上头记着的数目吓了一跳。她早知后宫混乱,却没想到,先皇驾崩才不过两年,竟是混乱到这种程度。那账目上记载,光一颗鸡蛋,便要花五六两银子。先皇在位时,她虽年幼,可也从老国公那儿听说过不少关于先皇的事情,先皇勤勉严厉,那时宫人们可不敢这样大胆的贪污银子,这才过了两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闻茵不敢想,若是自己没有进宫,或是皇帝没有悔改,再过几年,之后又会变得如何。“容贵妃刚入宫不久,先前生活在宫外,对宫外之事了如指掌。容贵妃来说说,在宫外,这一个鸡蛋,一斤猪肉,又要多少银子?”赵昱冷冷地道。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中德贵妃与内务府总管头低得更低。德贵妃尚且还能维持镇定,内务府总管却是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