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派人盯着他们么?”阿康问。小公子摇了摇头,不怎么在意地说:“不用。虽说我们情况特殊,应谨言慎行万事小心,但既然他们是真的来探望亲戚的,我们也用不着糙木皆兵。这福儿,我记得是外祖母跟前得用的大丫鬟?”“是的,福儿姐姐管着老夫人私库的钥匙呢,老夫人平时根本离不得她。”阿康说。小公子不再说什么了。他坐在酒楼中最好的包间里,喝着一壶对他而言只能算是寻常的茶,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瞧着,竟有几分寂寞。周老夫人这一生只有一位女儿,她的女儿嫁去了镇国公府。她的女儿也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能称呼周老夫人为外祖母的,就只有镇国公府中的那位小主子了。小主子姓沈,单名一个灵字。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起四妮和五妮,并不是他们忘记这两位祁家姑娘了,而是因为他们的心中充满着一种无力感。说了又能如何呢?他们还能找到她们吗?这是他们心中一道一触即疼的伤口。唯一能让他们觉得有一点点安慰的地方在于,四妮和五妮被卖时已经七岁多了。这个年纪按说是能够记住一些事情的。只要他们不放弃,她们也努力寻找家人,那么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再相见的吧?回到家后,祁二娘和祁明诚先去老太太的屋子请安。这是一种约定成俗的规矩。出门前,要对家中的老人说一声“我出门了”;回家后,要对家中的老人说一句“我回来了”。类似这样的规矩还有很多。这些规矩的产生或许是为了维护长辈的权威?不过,祁明诚更愿意把这当成是一种免于让老人担心的行为。他们到家了,给老人请个安让老人看到他们平安归来,老人自然就不用再担心了。祁明诚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夏末。当他在这个家里住了一阵后,转眼就已是深秋。仿佛只是半夜的一场雨,祁明诚起c黄后,立刻感觉到了一股能够钻入皮肤的冷意。他冻得赶紧回屋子加了一件衣服。这时候的环境污染没有后世那么严重,年平均温度原本就低于后世;梨东镇又处在丘陵地带中,虽说上莱村所处的地方看上去是块平地,但其实海拔比真正的平原要高,于是这里的平均气温更低。不说别的,哪怕是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呢,祁明诚睡觉的时候,身上也还是要盖块薄被子的。祁明诚冷得有些不习惯。“这才哪到哪呢……等到冬天下雪时,你大概要和火炉子长到一起去了。”祁二娘笑着打趣他。在这个没有空调和暖气的时代,普通老百姓的取暖方式也简单,他们要往自己身上裹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还会烧木炭。家家户户都有炉子。大一点的炉子上通常会架个四方的木架子,可以让好几个人挤在一起烤火;小一点的炉子外面会套个竹编的筐子,正好能提在手上,适合一个人独自取暖。至于木炭,平时做饭时,每家每户就会自己烧一些出来。做饭时,有经验的人既能顾着上面的锅,也能顾着下面的灶。估摸着一根柴烧得差不多了,就用钳子夹出来,放进瓦罐里,然后合上盖子密封。不多时,炭就形成了。不过,这里面的火候把握非常重要,如果柴烧得不透,那么弄成炭的过程中会冒出呛人浓烟,要是柴烧得太透,那就直接化灰了。“一年到头能攒那么一大筐子的炭吧,看着是不少了,但到了冬天肯定是不够用的。”祁二娘觉得祁明诚太缺乏生活常识了,就一点一点地给他讲清楚,“所以,咱们家里到时候还要再买些炭。”附近村子里就有人会烧炭。村民们去买炭时,价格也不贵。因为,村民们可以用木柴来抵钱。这就和赵家卖豆腐时,买豆腐的人基本上都会用大豆抵钱,一个样。祁明诚心里一动,问:“咱们自己烧炭不行么?”“你就是想得太简单了。烧炭用的土窑谁都会挖,可火候太难把握。”祁二娘摇了摇头。虽然在她做饭时,把一两根柴弄成炭,她总是能次次成功。但她这种小打小闹和人家一窑子就烧几十斤、上百斤炭的规模是不一样的。前者每家负责做饭的小媳妇都会,后者就需要有经验老道的老把式盯着。祁明诚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说:“姐,你们就是胆子太小了。谁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摸着诀窍的,只要我们大致知道了烧炭的方法,哪怕一两次不成功,次以后总能把炭烧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