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恪乜着眼睛,打断我,“你不会?”我只好硬着头皮,装作不屑,“谁,谁谁说我不会了?好歹我家是官宦人家……”“那好,不如咱们行飞花令,答不上来的便自罚一杯。”萧盈盈站起身来,“便由盈盈抛砖引玉。”说着她站在栅栏前踱步片刻,一句七字诗就行云流水的从贝齿中出来。每个字我倒是都听懂了,不过连在一起,便一个字都不懂了。但是看阎恪的反应,颔首低眉,眼底流转出亮色。萧盈盈还很客气地谦虚了几句,便哄着让阎恪来了一句。他们俩坐在一旁这么相互吹捧了一会,才挪了眼,“诶,珊珊小姐,你上哪儿去,轮到你作了,可跑不掉。”大字我虽认得全,说起吟诗作对,这是我的硬伤。偏偏萧盈盈像是看准了这一点,“此一等飞花令,对于珊珊小姐,该是班门弄斧了。”“我……”我只好挪回桌子边上,琢磨了半天。记得当年我上崐山的时候,我爹两步一絮叨,醒着我要多跟上进好学的人结交朋友。后来有一趟我爹来崐山看我,我正同司鸾躺在山腰上,拿书盖着脸晒太阳。我爹同司鸾寒暄了几句,拉过我,问我司鸾的成绩如何。那时崐山引进了凡间的教育制度,都是按考试成绩排的名次。我没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心惊他又要拿别人家的孩子来作比较,“倒数几名吧,好像在我后头一点儿。”他气的拧了下我的胳膊腿儿,“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怎么跟你说的?不是千叮万嘱,叫你少跟不学无术的混在一起,多同优秀好学的人为伍么?”我实在是冤枉:“可我同她玩在一块之前,她是崐山上的尖子生。”……后来带着我厮混,并未开启我的学霸之路,而是她走入了沉迷话本子戏折子的大黑胡同。我想,这该不是我的影响力太大。俗话说,由节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大抵是同一个道理。鬼姑娘遇难思及此,我觉得现下里,我还是别开口比较不丢人。我硬着头皮端了那杯酒,一气呵成一饮而尽,“我现今没有思绪,我认罚!”喝完酒,我肚子一阵闹腾,来不及再劝阎恪的酒,寻了个借口溜了。刚到门前,屁股一紧,就是大事不妙。我足足闹了一天的肚子,拉到昏天黑地双腿发软。还没坐下,肚子又是一咕噜,我破门而出,阎恪黑了一张脸挡在阶前,“盈盈从望心楼吃了酒回来就一直腹泻腹痛不止,是不是你作的鬼?”我被丫鬟小翠扶着,捂着肚子反驳他:“无凭无据,你怎可污蔑人?”“凭据?”阎恪怒气在眉间,“这样的事你做得还少么,短短不过三月,盈盈已经落了十来回病,哪一回不是同你有些关系?”这……这,只能怪她自己呀。每回我设计阎恪,就像是赶巧似的,她总能赶在里头替他挡去劫难,阿巧爹碰见阿巧娘也没这么巧啊。阎恪这厮,真心是来历劫的么他。我争辩道:“元哥哥你这话可得说分明了,看上去跟我有些牵连是不假,可哪回有证据就说必定是我做的?再说了,今日我若是下药,至于自己……哎呦至于自己成这样么?”“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阎恪冷笑,“从前你恃宠而骄,上元夜她不过是多同我说了几句话,你便当众羞辱了她一番。如今你倒是学做起暗地伸手的那一套了。”羞辱她的事可不是我干的,这原身方珊珊的爹是朝廷翻手为云的大人物,养尊处优,自小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一时半会也跟他计较不清,重要的是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再同他争辩半句,我挥挥手,“以后再说,你先让开一下,我有急事……”阎恪身形不动,不依不饶,似乎还要继续分说。肚子里翻江倒海,我实在就要憋不住了,扒拉了他两下,什么话都往外丢,就盼着他赶紧让路,“哎呀,是我,是我行了吧!你要实在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再说了,是我又如何,你要拿我怎么办?杀了我?”“麻烦你让让,我真的有点急……”“你……”阎恪长吸了口气,胸口起伏不定,拳头攥得死紧,终于气的拂袖而去。“诶……”是她自个儿要出头。我泄气地一屁股蹲下来,哎呦哎呦,我这般拼命,都是为了谁呀。但是我没想到,阎恪真的发火了。他不顾我爹的身份,硬生生把做客的我赶出了秦家大门。我的丫鬟小翠在一旁叫嚣,“小姐,咱们回去告诉老爷,让他抄秦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