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尤瑶迦很快就下定决心,她抬眸望向秦牧,轻声道:“我爹病重,这大概是他最后一个愿望了。”
这话让白云飞和秦牧同时一怔,尤其是白云飞,没想见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牧很快反应过来,因为开仓放粮之举,他对尤道成十分敬重,记得当年见尤道成时,他虽然鬓间染了白霜,但神采奕奕,看着精气神十足,说一句老当益壮丝毫不过分,这才短短几年,怎么会一病不起?
他站起身来走到白云飞身边,“这事不难,一会儿见了鲛人问问他们就好,只不过为何你爹会突然如此?”
尤瑶迦情绪低落,垂着脑袋摇了摇头,沉重道:“年前还好好的,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我爹就身体状况就急转而下,大夫说最多不过一个月,就该准备后事了。”
虽然尤瑶迦竭力压制,但白云飞还是看见了她微微泛红的眼角,但白云飞自己就懂医术,听尤瑶迦的描述,她莫名觉得奇怪,一个身强体壮的正常人,就算得了绝症也不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更何况尤家必然有财力买到一些珍奇药材续命。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午时就要到了,这些事只得先放一放。
但白云飞现在有一件事很好奇,她问:“既然你都知道鲛人了,为什么没想过鲛人珠能救你爹呢?”
尤瑶迦深吸一口气,她抬头盯着白云飞的眼睛,坦然又光明磊落,说:“白姑娘,你不用试探我,取鲛人珠是要以鲛人的生命为代价的,我要是真把这东t西带回去给我爹用,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海底
白云飞听到尤瑶迦这么说,心里暗暗吃惊,不由得高看她两眼,她确实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尤瑶迦居然能看出来。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而秦牧在意的点和白云飞不同,他只是心头感慨,尤道成果然是个品性端方的君子,同时心中对尤道成病重一事更加存疑。
他思量几许,开口道:“这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等从蓬莱回来,我陪你一同去给尤前辈赔罪。”
尤瑶迦闻言心情稍稍好转,她狠狠点头,生怕秦牧反悔。
尤瑶迦心思单纯,可她并不傻,圣女之前不知道她是尤家大小姐,现在知道了,更不可能让她活着回去见到把这件事抖露出来。
说开这件事,确实让白云飞安心不少,她抬眸望了天色,说:“午时快要到了。”
秦牧淡淡颔首,吩咐尤瑶迦道:“去叫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
尤瑶迦了却心头大事,又变得活泼起来,听见秦牧吩咐她,尤瑶迦笑嘻嘻地说:“好嘞!”然后就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白云飞见状一愣,不知作何反应,直到秦牧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她还挺识时务的。”
白云飞才回神,有些无奈地乜了秦牧一眼,“你真幼稚。”
其实不完全是尤瑶迦识时务,而是秦牧身上总带着上位者的气场,再加上控场能力和组织能力极强,不自觉地就会成为人群里的领导者。
秦牧听到白云飞的话不置可否,他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走吧,阿滢她们应该快到了。”说罢率先朝海边走去。
白云飞看着秦牧的背影,肩膀平直宽阔,腿又长又直,有一副好身材,虽然他人总是懒洋洋的,但又让人觉得极其可靠。
白云飞还在原地默默看着秦牧,而秦牧见白云飞半天没跟上来,他停下脚步回身望去,看白云飞傻站着,扬起声线,说:“你是要在那生根发芽,种出个小白云飞来吗?”
白云飞白了秦牧一眼,快跑两步超过秦牧,然后转身,见他饶有趣味地盯着自己,白云飞冷哼一声,“站在那干什么?是要种出个小秦牧吗?”
白云飞说完就转身,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看上去气势十足。
秦牧被白云飞逗笑了,说完就跑,这种猥琐流玩法白云飞是越来越娴熟了。
秦牧还面带笑意,微微抬眸,眯眼望向天空,金色的太阳光透过云层,一道道光柱落在海面上。
他渐渐抚平嘴角,午时到了。
秦牧收回视线,面色平静,迈开长腿朝海面走去,脑海中不断回忆所有关于归墟的消息,在海底情况不比在地上,他必须想好所有的可能。
若只是他一人,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行事,但现在一船人的性命都压在他身上,容不得半点疏忽。
等秦牧过去时,大家已经都做好了准备,海里是满脸兴奋的鲛人,岸上是整装待发的人类,秦牧一眼望去,或害怕,或紧张,但所有人都殷切地看着他。
众人见秦牧来了,自觉地从中间分开,给秦牧让出一条道来。尽头是白云飞,尤瑶迦搂着她的胳膊,旁边还有圣女和秦景舟。
白云飞见秦牧来了,冲他做了个鬼脸。秦牧微微一笑,从人群中间穿过走到白云飞身边。
圣女见秦牧来了,皱着眉头不耐烦道:“磨磨蹭蹭的。”说话间一挥手,后面的药仆立刻上前,发给所有人一粒黑色的丹药。
白云飞看着掌心的小药丸,凑到鼻前轻嗅,味道奇特,但并不像毒药,她不明所以地望向圣女。
直到药仆发完最后一粒,圣女才冷声冷气道:“这可是我玄阴宗的天灵丹,服下可令人停止呼吸,但神志保持清醒,不过药效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圣女见底下那群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顿时没了再多废话的心思,她说:“你们爱吃不吃,一会儿到了底下淹死你们,倒也省得我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