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年后再见,宁亦安变得可怜又可笑。
夏惊秋示意一旁的千目阁卫众拉开宁亦安的手,左耳下,结了痂的“娼”字,清晰可见。宁亦安疯狂地挣扎着,试图维护最后一层尊严。
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习武之人的对手。惊慌、愤怒、羞耻、怨恨把她好看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
宁亦安瞪着娄简,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简三娘!你这贱蹄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死!你早该死的,你早该与你那下贱的阿娘一起下地狱!”
顷刻间,娄简扬起的手猛地落在宁亦安脸上,将她的疯癫击打地支离破碎。
娄简失了力,握着震荡的右手,跌靠在夏惊秋怀里。
“你再敢胡吣,我便撕了你的嘴。”
宁亦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娄简:“你打我?你打我?”
“怎么,一巴掌还不够?”娄简嘲讽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夏惊秋看向宁亦安身后的院子,“所有人在外头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
“诺。”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宁亦安冷静了不少。她坐在案几旁,眸子颓然又空洞。
“按方抓药,文火慢煮,待到三碗水煎成一碗再将药水抹在烙印上,不出两个月,便再也瞧不出了。”娄简放下手中的笔,将方子递到宁亦安面前。
“诶,你拿着啊。阿简还能害你不成?”靠在梁柱上的许一旬瞧不下去了,在旁催促道。
宁亦安捏起药方,只是粗粗瞥了一眼,便将它置于烛火纸上,看着火舌舔舐,直至灰烬。
“你!阿简好心帮你,你这是做什么?”许一旬厉声道。
“帮我?”宁亦安笑得扭曲,“哈哈哈,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娄简叹了一口气:“罢了,也没指望你信我。只是这路,是你自己亲手断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娄简看向了许一旬与夏惊秋:“姐妹一场,我想与阿姐单独聊聊。”
“不成,眼下你手无缚鸡之力,断不能离了人护着。”许一旬蹙眉道。
夏惊秋起身,拍了拍许一旬的臂膀:“我们就在屋外,稍有动静,便可接应。”说罢,二人便出了屋子。
“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你也有两条衷心的走狗了。”宁亦安扬起下颚,目光扫了一眼二人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