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钦一下朝就往九春堂来,见着姜晗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上前坐在床沿上。伸手摸摸姜晗的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感觉没有多大的差别后,才道,“你这胆子怎这么小?”以为是个胆大的姑娘,可这点事就将她吓得又是昏厥、高烧、梦魇的,短短一天不到,她就没了往日里的神采。姜晗艰难的掀开了眼皮,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她不想说话。宗钦也不在意,知道她是生病了,没有精神来回话。“日后你这胆子,还是要多练练才是,这一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宗钦的语气亲昵自然。姜晗的嘴角有一丝的弧度。一点小事?一条人命,在他眼里竟然是一件小事。她知道,那个宫女的行为是错的,可是宗钦为了杀鸡儆猴,直接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活活打死。她长这么大,真的是第一回见。那是一条人命啊。她昨日对封建、皇权,皇帝的了解又多了一点。皇帝高于法律。明明大景朝也是有律法的,可是在事关皇帝的时候,这律法自动失效,变成了王权至上。宗钦拉过姜晗的手,放在手心里,“朕吩咐了陈院使,最近几天都在你这里守着。要不要叫了你姨母进来照顾你?”她年纪小,胆子小,他在想要不叫了她姨母进来照顾她,顺便陪着她。姜晗摇摇头。她不想叫姨母进宫,看她生病的样子,她怕自己看到姨母,想起娘,又想起妈妈。“好了,好了,不进来就是,你怎么还哭了。”宗钦又轻轻地给姜晗擦擦眼泪,小声安慰道。算了,大概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姑娘。“朕叫杨彦守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叫他去做。”宗钦道,又捏捏姜晗的手,“朕还有折子要批,你先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姜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宗钦人走了后,方姑姑才进来,又给姜晗端了一碗陈院使刚盯着人熬出来的药。姜晗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一口闷了。方姑姑本打算一勺一勺喂给姜晗的,见她这样,又忙从边上的高几上,拿过一个八宝攒盒,揭开盖子,里面放着樱桃蜜饯、桃子蜜饯、金桔蜜饯、杏子蜜饯。“娘娘,只能吃一颗,压压苦味。”这东西不能吃多了,万一抵消了药性就不好。吃药的一个时辰内都是不允许喝水喝茶的,只能吃一两口这蜜饯,缓解嘴里的苦味。姜晗随意的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含着。方姑姑将攒盒放回去,又仔细检查一下姜晗的被角。倩美人那边叫人送了一个压惊的符过来,说是以前托人在京郊的寺院里求的,她没有用过,一直放在盒子保存起来的。方姑姑看着这个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这是在京城里那些寺庙里常见的,想了想,还是跟姜晗说了,将这个放在屋里,就当是给她压惊了。毕竟姜晗是真的梦魇了。姜晗没说话,方姑姑就当是姜晗同意了,她们都是姜晗的人,大家都是在一根绳上,方姑姑她们自然都是希望姜晗无病无灾,事事如意、顺风顺水。姜晗生病的这一段时间,宗钦都是下了朝就过来看她,然后再回去批折子。一日。沈惠妃跟宗钦下棋,问起姜晗的病情,宗钦道:“她年纪小,性子天真纯然,没见过这样的事,一时间被吓住了,等过几天就好了。”沈惠妃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关心,道:“她年纪是小了些,臣妾那天回去也做了整夜的梦,这皇后叫人施刑的时候,也没放个屏风拦着点,那后来”沈惠妃的话还没有完,宗钦就打断了,“皇后是奉朕的命令行事。”沈惠妃知道自己的试探结果又是一样,忙解释道,“臣妾不是要说皇后娘娘的不是,是臣妾想着,宫中嫔妃早前也不曾见过这鲜血淋漓的场景,这一时间大家都受惊。”陛下心里还是有皇后的,果然是年少的夫妻,一路走来,她还是心急了。宗钦落下黑子,语气平淡,“皇后为人贤德,处事公允,一直是朕的贤内助。”这话不算是警告,只算做是他心里的话。皇后为人有时虽有私心,但总的来说,贤德有度,处事公允,治理后宫也是井井有条。何况他跟皇后年少结缡,这么多年下来,不说夫妻情深意重,但至少他们也是相敬如宾。贤妻美妾,贤后娇妃,宗钦的心里一直是分得很清楚的。沈惠妃心里酸涩,可面上也不显,附和着宗钦的话,将皇后夸赞了一番,“皇后娘娘自然是贤德,臣妾们无有不敬服。”皇后在陛下心里的位置始终是屹立不倒。她再怎么努力,也触碰不到一丝皇后的权力,别看她平日对着皇后言语中没有多少的敬畏,可是她的心是虚的。不过事在人为。当年她能从乡下一个被欺负的村姑,到拿捏住她爹的一个首辅之女,再到如今皇帝的宠妃,她始终相信,事在人为。她不认命的。她的命只能在她自己的手里。宗钦赢了棋,也没有留下跟沈惠妃吃一顿晚膳,直接从沈惠妃的宫里去了皇后的昭阳殿。皇后见宗钦来了,叫了人准备宗钦爱吃的菜,在宗钦在书房陪着两个女儿,她又亲手去厨房里做了一屉的梅花蒸糕。宗钦:()本想做寡妇,奈何被迫入宫成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