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扛住沈无霁大半的重量,努力让沈无霁脚着地。
她小心翼翼望着江敛:“世子,殿下马上就会想通的,马上就能!”
闻言,江敛垂眸凝视沈无霁发抖的身体,终究还是收起树枝,转身走了。
望着江敛冷漠的背影,沈无霁脑袋依旧浑浑噩噩的,他脚拖在地上,身上被香菱压着生疼的伤痕恍恍惚惚唤回了几分神智。
见江敛离开,香菱猛松一口气,又不管不顾地去摇沈无霁,痛惜道:“殿下!殿下!你醒醒啊!为一个王八蛋这样去糟践自己值得吗?!他根本就没想让你活!他给你母亲下毒,给你下毒,想让你当个傻子,想全天下的人陪他唱大戏,您何苦挂念这样的人渣啊!”
沈无霁颤抖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
他这副模样太惹人心疼,香菱叹了声,恨声道:“莫说世子,就是奴婢都恨您那自暴自弃的模样,不值得!而且您说那话不是伤世子的心吗?他待您如何,您是最清楚的。”
“……”
沈无霁垂眸,把下嘴唇咬得泛白。
香菱继续劝道:“去和世子道个歉吧,往后如何往后再说,至少现在,您得自己先强大起来才行。不然沈周如要反过来伤害您的时候,您又当如何呢?”
她缓缓松开力气,想放沈无霁坐到地上好好冷静冷静。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无霁突然用力攀住她的手臂,声音嗬嗬地像破开的盒子灌风,带着粗喘:“我要、要、洗——漱。”
香菱:!
香菱喜出望外,扛着沈无霁快步往寝宫跑去。
——
趁着沈无霁洗漱冷静的功夫,香菱又跑到江敛的寝宫向他汇报情况。
来时本来喜上眉梢,结果刚一跨进宫殿,她就听到自房中传来的隐忍咳嗽声。
是江敛的。
香菱听得心跳都慢了半拍,连忙上前敲门,低声问:“世子您还好吗?”
屋中的咳嗽声停一瞬,转瞬似压抑不住地又咳了起来。
连咳了数声,江敛的声音才低低传出来,“是香菱?进来吧。”
香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往书房里看去。
江敛新换了套褐色的长袍,许是刚刚那套被溅上了泥泞,以他的洁癖必然无法接受。
香菱这样想着,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放在门后案头上的青色长袍,上面是肉眼可见的血迹。
香菱瞳孔一缩。
“有事吗。”
江敛嗓音哑了,他从书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几乎不带血色的脸,静静地望着香菱。
香菱努力扯出一个笑脸:“就是、殿下他、他去洗漱了,待会儿就来。”
江敛淡淡‘嗯’了声,一脸平静,似是再问还有其余事吗。
香菱偷眼打量江敛突然病态得可怕的气色,担心地问:“世子,您又病了?”
“无事。”江敛垂眸去看手中的书卷,顿了顿,又淡道,“不要多嘴。”
香菱张张嘴,心里暗暗叫苦,该不会是殿下把他气病了吧。
她惴惴不安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