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不德,嗜兄杀父;”
“私铸兵符,假传遗诏;”
“通敌卖国,偷取布防,与大齐谋和坑杀天沈五万余将、南皇四万余将;”
“上负国臣,下愧黎民。”
“……”
寒冬雪未融,立在雪地上能感受到自地面而升起的寒意。
而沈无霁比风雪更冷的声音在广场上缓缓荡开。
众人惊愕,顾不得君臣礼仪直接站了起来,震惊地看向已经瘫在台阶上的沈周如。
沈无非诧异扬眉,再望向沈周如的视线中带着不加遮掩的嘲弄。
广场很安静。
只能听到风吹皱罪己诏纸张的‘哗啦’声。
沈无霁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念下去。
中间有先太子的血书原文,有死在沈周如手上各文武官的遗言,有沈周如怎么设计一个人又一个人死于非命的全过程。
瘫在台阶上的沈周如止不住的颤抖。
那些明明感受不到的视线化作一根根利针,扎得他遍体鳞伤,鲜血直流。
“不要说了……”
沈周如紧紧闭着眼,呢喃着。
但闭上眼,也仿佛有无数人站在他面前鄙夷的看着他。
“不要说了——”
捂紧耳朵,他用手死命的捂住耳朵孔,像蚯蚓一样蜷缩起身体,一点一点往旁边的柱子多。
可是不管捂得多紧,沈无霁冰冷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的钻了进来。
“朕念及过往,或喜用奸佞,致贤良蒙冤,军队溃散;或政令有失,使君臣离心,后宫难宁,外戚当道。”
“安妃和亲而来,朕忌惮所出,设计其误食小产毒发自杀;”
“高家将持先太子信物,朕恐其直言,以谋逆之罪将其满族抄斩;”
“曾院正之女曾禾亲近高家,朕疑其心怀怨怼,指其嫁于承安侯江岳,以毒饲之;”
“海隆军中威望颇深,朕不甘屈于之下,谋计以除之;”
“森行汉军中遗老,不认朕之兵符,朕怒而杀之;”
“庆天行先五皇子遗臣,疑先皇遗诏,朕先手杀之;”
“……”
一件一件,句句泣血。
众臣从惊疑不定,到愤怒不已。
“混账——!”
年迈的章太傅在旁侧人的搀扶下怒骂道:“简直禽兽不如!”
早就退出太医院没资格进入宣政殿,但被章望宇请来的曾老太医和曾安逸皆是冷笑一声,不予评价。
曾安逸冷声道:“太傅,您歇歇,还没完呢,这才哪到哪。”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