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侍卫带过来的吧。乔沅没多想。清晨,乔沅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齐存去哪里了。乔沅走出门,院子里一个身影在坐在板凳上劈柴。背肌线条流畅,抬起斧子时,手臂的肌肉鼓起,蕴含爆发力。斧子落下,柴火噼啪分成两半。许是劈了有一会儿了,颈上挂了些汗,一颗颗滑下,衣领处已洇湿一大片。平静的早晨,细细的清风,噼啪的劈柴声。乔沅一时有些恍惚。齐存似乎感受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就见娇娇媳妇儿静静地倚在门框上,细软的青丝垂在胸前,身姿窈窕,不知看了多久。齐存勾起唇角,“是不是突然发现相公很英俊,一点也不比上京的男子差?”他的语气十分不正经。乔沅猛地回过神来,这有什么好比的。她耳根发热,啪地一声关上门。齐存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洗了手把早饭端进房里。丝丝晨光透过窗户,蜿蜒过壁橱,被纱帘阻挡,再不能前进一步。朦胧的纱帘内,两片交缠的衣角隐隐透出来。细颈香肩后,如瀑的青丝微微摇荡。早饭是清粥小菜,比起乔沅以前吃过的东西差远了,但大娘的手艺好,小菜非常爽口。气氛正好。可惜,乔沅还没吃完早饭,就听见院子里就传出一阵吵闹声。大娘也从外面回来了,似乎与外面的人发生了争执。乔沅隐隐听到“垦荒”“人丁数”这样的字眼。她有些不安。齐存把碗放到她手中,“我出去看看。”乔沅感觉到他出去后,院子里静了一瞬,随后争执声更大了。她实在忍不住,打开窗户向外看。院子里来了一群官兵。为首的那个神色很不耐烦,他见齐存身材健硕,一看就力气大,根本不想放过。“他不是这里的人怎么了,既然来了这儿,就算是一个名额。”说着,他撕下了一张军贴,“小子,恭州府新颁布的政令,按人头数,一丁开垦一亩荒田,你的那亩在三里桥头。”虽然有赈济粮,但恭州还是粮食短缺,如今正是冬末春初,冻土开始融化,于是官府强制年轻力壮的劳动力去开垦荒田。官兵警告道:“一户一丁,你要是跑了,那就这个老婆子去。”他想着这个男人既然住在这里,定然也是跟这个老婆子沾亲带故的,总不至于什么也不管。一阵呼啦啦的声响后,这群官兵又退出去,准备找下一户人。乔沅走到齐存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齐存对上她忐忑的目光,不仅不着急,还有心情笑,“你担心我?”显然乔沅会担心他,这件事让他极为愉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难道真要去种地吗?乔沅拍开他的手,却被他强行握住。借着袖子的遮挡,那只大手丝毫不老实,乔沅感觉掌心被人挠了几下,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心传向全身。大娘哀叹一声:“这可如何是好。”乔沅颦起细眉。官令上说的一丁一亩,指的是成年男子,若是没有他们,单只大娘一口人,是不用管这个劳什子政令的。偏偏齐存已经被官兵盯上了,如果他们现在离开,保不齐大娘会受到连累。齐存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沉重,还有心情捏了捏那只粉嫩的耳垂。虽然喜欢乔沅的情绪和他相关,但他还是给了她一剂安心丸。“放心,你忘了我祖上是做什么的了?”齐存看着她的略显慌乱的水眸,黑眸暗沉,莫名可靠。齐家本就是农户,齐存没参军之前,在乡下长大,对种田再熟悉不过了。齐存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乔沅紧张的小脸蛋极为吸引他的注意。他捏了捏她的脸,又拨弄她的头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似乎极为享受乔沅脸上出现对他的担心。乔沅被他盯得神情羞恼,没好气地背过身。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正经,她也不想管他了。嘴上说着不想管,下午齐存出门的时候,乔沅还是把他送到了门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脸上装着不在乎,偏偏还是抑制不住担忧的神情有多诱人。那双水眸亮盈盈的,娇纵又柔弱,让人忍不住沉溺在那温柔乡里。齐存从小到大,出过无数次门,却没有一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像是一根细细的丝线,钻进他的身体,缠住他的心脏。胸膛热热的。齐存走了几步,终究是没克制住,转过身返回。乔沅眼前覆盖了一层黑影,还没问齐存还有什么事,就感觉腰上传来一股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