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垂着眼眸,手忙脚乱地想把衣服扯下来,却被抓住手。黑暗中,似乎听见男人沉沉地叹了口气,似生气,又似无奈。“小祖宗,怎么疼也不和我说?”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她这样不都是他害的。乔沅爬起来挣开他的手:“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她以为齐存辛辛苦苦在外面种地,帮他缝衣服,给他送饭,连他夜里超过了规定的时辰都随着他。说什么她想睡就睡,不用她动,他动成那样她怎么睡得着。乔沅又愤怒又委屈,感情这一切都是他在骗她。从一开始,她就不是自愿来恭州的,说什么离不开她,结果还不是把她扔在家里,自己早出晚归。若是在上京,她好歹还可以去参加几个宴会,找小姐妹解解闷,结果现在被带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好整天待在这个方寸之地。乔沅鼻子一酸,转过身不想看他,“我要回上京。”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不想每天无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屋里等他回来。后背贴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墙,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力道轻柔地帮她揉腰。一片凝滞之中“对不起。”良久,乔沅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明天安排人送你回去。”他的嗓音艰涩,似乎在竭力伪装成正常的声音,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别赶我走。”他最怕的就是乔沅排斥他,他可以什么都答应她,不要赶他走好不好?乔沅赌气地推开他,“你快下去,我要睡了。”好半晌,齐存才道:“我帮你揉揉腰,揉了就不会痛了,等你睡着了我就下去。”乔沅的手指细,虚软无力,刚才揉了半天也没效果,他的大手温热,力道也适中。最后乔沅还是随他了,打了个哈欠,靠在齐存暖烘烘的怀里:“等我睡着了你就下去。”齐存的声音低得可怕,“嗯。”乔沅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体不能动了。周围一片漆黑,静得吓人,一点声音也没有,连意识也陷入了虚无之中。好黑,好冷。乔沅下意识想叫人,却发现自己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齐存呢?他在哪里?乔沅习惯了他在身边,她什么事也不用想,连吃饭穿衣都恨不得让他代劳,完完全全被养成了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废物。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四肢僵硬得厉害。乔沅娇气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连哭的力气都没有。齐存到底在哪里。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乔沅连意识都快不清晰了。她想睡觉,睡着就好了。乔沅委委屈屈地想,她数三下,要是齐存还不来,她就再也不原谅他了。三。二。一。咯吱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打开了一个沉闷的盒子。久违的光线重新照在乔沅眼皮上。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靠近她,清新的皂角香气混合着汗味,让人莫名安心。是齐存。乔沅迷迷糊糊的脑袋终于清晰了点,下意识想伸出手让他抱,却还是浑身没力气,仿佛意识被禁锢在一个小匣子里。好在齐存似乎察觉出了她的意图,乔沅感觉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一只手绕过她的腰,整个人腾空而起。光线似乎更亮了些。乔沅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齐存摸了摸,顺着他的力气埋在他的颈窝,额头贴着他颈部有力跳动的经脉。周边终于有了风声。若是有外人无意间闯进这里,定会被眼前惊骇的景象吓得做噩梦。只见一座荒野孤坟被挖开,湿润的新土被堆在两侧,简陋的棺木中空空如也。更诡异的,是明明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似乎是中心玄衣男人的手下。在外威风凛凛的神武军卫,此刻却仿佛被扼住了喉咙,现场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仿佛是怕惊扰了男人怀中悄无声息的美人,又仿佛是怕惊扰此时神色安和的首领。乔沅感觉自己放进浴盆里,浑身上下都被洗了一遍,舒服得她想叹气。——如果忽略帮她洗澡的人是齐存的话。他的手一如既往的粗糙,每次在榻上几乎都要留下痕迹。乔沅有时候觉得疼了,就咬他肩膀,抓他后背,然后就发现他反而更兴奋了。但齐存这次似乎终于长了记性,力道很轻柔。乔沅忍着羞耻,任他给自己擦干水,穿上舒适的绸衣。这还没完。乔沅感觉到齐存拿着香扑,轻轻拍在自己脸上。这是在给她上妆?乔沅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