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把在自己颈间乱亲的脑袋挖出来:“我还有一个问题。”齐存忍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威胁地蹭了蹭她的腿,示意快说,不然待会儿就没机会了。乔沅只觉得腿上被蹭到的那一片肌肤烫得吓人,她尽量忽略脸上蒸腾的热气:“那日后你不会再失踪了吧?”齐存沉默片刻,突然收拢手臂,乔沅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在耳边的低沉声音。“对,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齐存所料没错,镇国公死而复生的消息在上京掀起轩然大波,但皇宫内除了惊愕,倒没什么别的态度,还下诏他进宫一趟。齐存之前对外宣称在对战二皇子李珉时受了重伤,这段时日都在修养,伤一好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复命了。皇帝寝宫内药味浓重,掺杂着人体从骨子里渗出的腐朽气息,闷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皇帝艰难地枕在榻上,看着这个大难不死的镇国公,眼神复杂。这是他以前最欣赏的后辈,甚至在地动中救过他的命,但也不耽误他对副将下达那道命令。死里逃生,也许这就是天意吧。齐存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属于臣子的恭敬,似是一点都没察觉自己受伤的蹊跷,“陛下保重龙体,大霁朝还需要您。”任谁看到寝殿内的情形,都知道这不过是托词罢了。皇帝听了这话倒是很高兴,他越是察觉到死亡临近,越是恐慌,脾气也暴躁,殿内每日不知要拖出去多少人。但他再不想死,也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艰难地让内侍扶着起来,示意齐存上前。“朕已经时日无多,来日新帝登基,还要仰仗镇国公的辅佐。”皇帝驾崩了。镇国公府接到消息是在深夜,乔沅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睁眼时就看到齐存已经在穿衣裳了。皇帝驾崩不是小事,新旧交替,今后上京的顶层权利结构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齐存回过头,见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眉宇间还残留着春|情,眼神却是茫然不安,忍不住回身帮她把滑落的绒毯裹紧。“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他的声线低沉浑厚,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乔沅见他这么镇定,也渐渐放松下来,在他肩头蹭了蹭,实在倦累,又沉沉地睡过去了。此时还是深夜,宫内灯火通明,文武百官并皇亲贵戚都候在殿外,个个身着素服,神情肃穆。皇帝的灵柩停在寝殿,内侍的脚步几乎没有声音,匆匆进出。等到天微亮,殿内的动静终于平静下来,外头的人们神情一震,果然没多久就看到殿门打开。几个威望显著的大臣走出,其中一道健壮的身影尤为突出。一个小太监弓着腰牵一孩子跟在后面,大太监目光一扫,见人员齐全,宣读遗诏,尖利嗓音刺耳,吓得那小孩面色发白。“皇四子李兴德行出众,宽厚仁善,着继皇帝位,另封镇国公、李太师、恭亲王为辅政大臣,其余不在令中者,皆按此令行事。”皇四子虽说天资平庸,如今才九岁,但他已是众皇子中最年长的了,先帝选他也不奇怪。恭亲王与先帝是同胞,德高望重,李太师文治突出,资历深厚,镇国公手握重权,功勋卓著,无人有异议,皆齐身跪拜。天色大亮。众人拜毕,适才抬起头,镇国公逆着光,身躯挺直,暗纹衮服用金线绣着日月。另两位辅政大臣都是年过半百,鬓角微霜,独他身形精壮,精气饱满,眉眼鬓角皆黑得惊人。众人险些被他腰间玉带反射的曦光晃花了眼,神情恍惚。谁能想到,当年一个参军入伍的泥腿子,当初领军进京时还有多少自诩为老牌世家的贵族看不上,一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如今竟走到了这个位子。--------------------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更新五年后苏敏是最近加入镇国公府的幕僚,不幸的是,刚到府上就遇上了朝堂上的一个大难题。案桌前的男人着暗色锦袍,宽肩长腿,面色冷凝,他气势深沉,压得底下一众幕僚大气不敢出。苏敏背后都冒起一阵冷汗,小心环顾四周,见周围前辈同僚都是如他一般窘状,越发小心翼翼。沉闷的气氛被一阵落在木质结构回廊的轻盈脚步声打破。苏敏暗中皱眉,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在书房重地冒失。却见周围前辈同僚紧绷的身体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苏敏正疑惑之际,却见上首的镇国公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这就完了?苏敏正茫然,被身旁的同僚好心拉了一把,他敛眉行了个礼,躬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