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青微微鄂首,指尖的红酒杯与铁皮啤酒罐碰撞出好听的声音,“哪里。”顾明阳如今想起在站内发生的事还一阵唏噓,“二叔,你是不知道,我进的那个副本,叫“娃娃神”,可我怎么能想到,那是真真正正一排又一排的娃娃,他们眼珠子和真人似的,会哭、会笑、还会叫不满意,一不开心杀人夺命,我看着就觉得汗毛直立。”大少爷还从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如今却是体验过一遍来了,那东西邪门又爱娇,每日需仔细供奉,寻花露、寻明灯、寻人血,这还只是小事,每到半夜,娃娃神爬进怀里,桀桀笑着,天真又残忍,小声俯身在人耳间轻问,“你看见我的皮球了吗?”如果回答看见了,今夜她便必须要你找到,小孩子的耐性相当差,如果回答没看到,她就更开心,把人脑袋拽下来当皮球踢着玩儿。娃娃神顽皮而不知事,在她们的世界中,只有被寄主全身心爱着,呵护着才能算做是稍许安慰,她们痛恨一切能够移转宿主投在自己目光上的东西,她们会无时无刻的不在召唤着宿主,从另一种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变态的控制欲。他又瞥见问青,声音又轻了些,“他真是个狼灭,直接撕了要爬他身上抱的娃娃神头皮找出藏在里面的鬼曼童,我的天!二叔,你是不知道,那东西要多邪门有多邪门,我们问青那是丝毫不惧,反噬根本到不了他身上,开玩笑,成批量的娃娃神怎么比得上望舒从站里偷出来的大boss呢,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议论的中心人物风轻云淡,在望舒投过来的目光中矜持笑道,“我得活着回来陪您走接下来的路,又怎么能轻易被一个小小玩物左右。”他说的轻易,可在系统的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还没能被弄回原站点,可鉴遭受多大波折。“更何况,那东西又怎配沾染您的名讳。”他轻轻易易抛出的话,使得望舒几乎一瞬间都要以为问青勘破他的身份。问青温顺且虔诚,“我是您的剑柄与盔甲,又怎会供奉一个野畜,那实在折损您的名誉。”顾明阳心道,所以你就扯人脑袋,抓人头皮,一手一个捏死娃娃神。这逻辑,鬼才啊!“不说我们,二叔,你们去了哪里?”顾俭啜口红酒,轻轻晃了晃杯身,“还好,也是和小孩子有关。”于是顾明阳就没了询问的兴致,如今别说是小孩子,就是个个子稍微矮点的背影他都觉得瘆得慌。问青根本不需食物饱腹,这些东西于他而言不过调剂。顾明阳却不行,副本里的东西真假参半,指不定从里面就吃出些什么东西的骨头指甲来,这次多亏顾俭先发制人,没了那些背包里的装备顾明阳怕更是步履维艰。于是几人吃完饭后顾明阳同顾俭二人采购装备和压缩食材,问青留下来打扫残局。望舒半身陷在柔软的沙发中,指尖轻飘飘与灵力缠绕,“你来。”问青闻言半蹲在他身畔,高挑的身躯打出阴影,“主人?”望舒撸起他的衣袖,眉目一拧,果然。他抬头,眼神示意询问。“没什么的,不过是让一些小小的蝼虫钻了空子,主人莫要挂怀。”手臂之上,淡青的血管凸起,层层叠叠狰狞的红痕扎根其上,似乎有生命般还在突突跳动,蔓延的望舒花图腾被糟践的看不出样子,细碎的皮肤纹路将完整的图案撑断开,这使得问青十分不悦。“主人,它会自己消下去的,花不会变丑,你放心。”他还在试图安慰对方。望舒却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细细的顺着蔓延而过的层层红痕寻找源头,他抚摸着跳动的脉络,忽的一瞬,问青感到一阵刺痛。并不强烈,麻麻软软的令人上瘾,他几乎叹谓一声,‘何至于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腥苦的血液令他眉头紧皱,头顶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爱意却汹涌而热烈,内里情绪令望舒尝到甜头,那是与顾俭截然不同的柔和爱意。那条手臂蔓延而上的红痕已然全部消退,小小的一只牙印似乎上一秒还在扎透皮肤,问青似乎更有些意犹未尽,爱怜道:“不用管他也是一样的。”他唇角染血的模样纯真而欲,宛若织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吸引着路人自愿投身深渊,说不定真是些什么话本里走出来的昳丽精怪,只是眸中的苍青却又令人遥想高山阔海,秀丽山河,极是矛盾。“你身体内力循环受阻,这样下去是想爆体身亡吗?”他反问对方。问青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他还在拿自己当正常人看待,“没关系,只是疼一会儿,我已经不是活人了,自然不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