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听了,重新审视过一遍自己的手牌。局面有些冒险。还缺一张红桃8,才能凑成fullhoe的花色。硬着头皮赌一把的话,不是不行。可桌上那么多筹码,每一枚都在告诉她:这不是属于她的游戏,她输不起。真要就此停下,又意味着刚才赢来的全都要拱手送人。书上说这是沉没成本。道理谁都明白,真陷在局中却爬不出来。退,还是不退?姚安后背上全是汗。正在焦灼,吱呀。屋门忽然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起初姚安以为是苏粒回来了,直到呼吸间浮起一层似曾相识的雪松香。电流从毛孔里熨烫出来,她被蛊惑着,蓦地回头。高大的男人背着光,就站在敞开的门边上。身上的西装穿得一丝不苟,十字袖扣在暗处闪闪发亮,严整得好像奉行禁欲主义的清教徒。他目光投向牌桌,只是一瞥,就让刚才的喧闹全都哑火。甚至连张牙舞爪的杰西卡都闭上嘴,变得老实起来。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姚安。在看清对方的面孔之后,她忍不住“啊”了一声。如果没有认错的话。不,一定没有认错。这个从走廊上进来的男人,就是在飞机上递给过她纸巾的陌生人。他怎么会在这里?几秒之后,瑞恩的问题给了姚安答案:“哥,你今天不是要去达拉斯吗?”“临时有事,改了行程。”男人简略地回复,扫了一眼摇摇欲坠的筹码,拿出包装好的表盒,“生日快乐。”瑞恩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谢谢。我们快结束了,最后一轮,你要来玩吗?”这段对话落在姚安耳朵里,被意外的重逢盖住,只剩下细碎的震荡声。她想她的脸色一定很惊讶,因为男人的视线在场内环顾一圈之后,最后停在她的身上。片刻后,他朝姚安走来:“好。”也许是飞机上小小的善意,也许是从“我叫姚安。”“很高兴认识你,姚安。”钟浅锡回得彬彬有礼。这一幕简直像是迪士尼乐园的保留曲目,兜兜转转,一个小世界。他乡jsg遇故知,总能让人心里升起一点微小的雀跃。姚安忍不住笑了,语速都快了很多:“真的好巧,我还以为不会再见面了呢。”停了下,又补上一句:“多谢你帮我,不然绝对赢不了的。”“是你手气好。”钟浅锡语气平和,“不用谢我。”“才没有。你也看到了,我的牌根本连不成花色。”说到这里,姚安不禁好奇起来,“你刚才……是知道底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