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纯禧才刚满周岁没多久,与温宪足足相差十岁,还养在皇后宫中,纵使是亲姐妹,暂时也没什么沟通,而其他四个妹妹全是其他妃嫔所出,温宪公主对这些庶妹虽然不至于冷待,但也不可能亲近她们伤害自己的生母。
这下黛玉一来,年岁虽不大,但也是个能说话的,而且还挺聪明,不过半日,两人就熟悉了。
见温宪公主很好说话,黛玉心里的惶恐不安也消减了大半。
晚间温宪公主非要拉着黛玉一块睡,这让一直想请示黛玉给林老爷写家书告荣府一状的王嬷嬷很是焦心,温宪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见王嬷嬷犹豫不定的模样,她便当着黛玉直接问了。
瑶华宫是她的地盘,她自然没什么顾忌。
“王嬷嬷,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既然被问起,王嬷嬷犹豫了一瞬,还是咬着牙将今日黛玉被荣府几个三等仆妇嫌弃,然后丢在大街上的事说了,“老奴想着此事一定要告知老爷,不然老爷被那边府里蒙蔽,说不定要误会小姐。”
温宪公主知道四王八公都是太上皇的人,而太上皇这些年没少给她父皇使绊子。
她一向最受皇帝疼爱,自然也想为皇上分忧。
但她能做的并不多,这会儿有个送上门的机会分化林如海和荣府的关系,温宪自然不会揭过。
她当即义愤填膺的道,“好个刁奴,竟这般无耻,玉儿你只管写信告状,这家书我找人替你送回扬州,保准不出三天就送到你爹手里。”
规劝
却不想,黛玉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想着老父亲身体不好,不太赞同告状。
“我爹年事已高,又身体不好,这种事若是叫他知道了,只怕要气坏了身体。”黛玉忧愁的红着眼,声音都带了哭腔,“这种事,还是不要叫他知道烦心了。”
温宪有些心疼她这样小的年纪,就要忧心这些。
然而,即便她没有要拆分荣府和林府的心思,也不赞同黛玉这种报喜不报忧的做法。
“玉儿,你这样想是不对的。”她摇头,认真的纠正她错误的想法,“据我所知,你父亲如今只剩你这点骨血,一旦你有个好歹,让你父亲怎么办?你这样的做法,看似是为他好,实则不然。一旦日后你父亲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你的遭遇,只怕更要气坏身体。倒不如你实话实说,让你爹的气有个发泄的地方。将心里的怨气都排遣出来,对身体反倒有好处。”
至于气发泄在哪儿,除了荣府还有不二人选吗?
黛玉似懂非懂,“是这样吗?”
“玉儿,我痴长你几岁,便厚颜自称一声姐姐,说实在的,我是真喜欢你的性子,不然你日后在宫里打听打听,除了我的亲弟弟妹妹们,可有见过我对其他兄弟姐妹们这样亲近。”温宪公主揉了揉黛玉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道,“为人父母者,儿行千里都担忧,何况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女儿?想必是为你日日悬心。”
“且,你父亲活了这么多年,你信中只报喜不报忧,难道他真一点都看不出来?只不过是更加担心你在京中的处境罢了。”
黛玉能感觉到温宪话里的诚恳,绝不是在哄骗她,想到她报喜不报忧,反倒令父亲更担心,便愈发的自责,“那……那我实话实说?”
“这样想,就对了。”温宪公主搂着黛玉,称赞道。
边上的王嬷嬷听到这里,见黛玉改了主意,也松了口气。
心道,还好温宪公主聪明,扭转了姑娘的想法,不然真叫姑娘报喜不报忧,岂不是任由荣府那边去老爷跟前编排姑娘?
经过荣府将黛玉丢在大街上的事,王嬷嬷对荣府是百般不满,认为他们接姑娘入京,就没安什么好心,多半是想算计林家。
毕竟林家没有儿子,拿捏了黛玉,不就是拿捏住了林家的命脉?
王嬷嬷虽然没什么政治头脑,但这种阴私手段,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
晚上回屋后,王嬷嬷自己也写了一封信,等温宪公主给黛玉送家书事,私底下请求温宪公主也将她这封信带上。
温宪公主自然看得出来王嬷嬷对荣府不满,也乐得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