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湛陷入震惊与难堪自责中无法自拔,耳边是尖锐的耳鸣声,无法听到她的声音,看她满眼怒气,不断流泪,以为自己又犯错了,把她气哭了,只能不断地摇头。
他张嘴,比着口型。
陆云初看不懂,只能贴近,仔细辨认。
他垂着睫毛,浓密的睫毛颤抖不停,遮住了他眼里的悲哀。
他不断地重复着几个字词,陆云初看了一会儿,总算看出来了。
他说:丑,求你,别看。
陆云初猛地抽一口气,眼泪成串。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带着怒气,将他翻过来,狠狠地吻住。人在生气的时候力气很大,闻湛本就在犯病中,无法抵抗。
她揭开了他的“遮羞布”,用同样的方法,将他所有的伤疤一一描绘。
闻湛觉得自己应该觉得很冷,但是他却浑身冒着热汗。
那些叫嚣着撕裂的伤口慢慢麻木、慢慢复合,好像除了柔软的爱意,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如此强烈的爱意,胜过了乱刀砍剁的痛,胜过了无人可避的惩罚。
疼痛被人当做了背景布,渲染铺陈,讲述着叫□□与抚慰的故事。
闻湛猛烈颤抖着,接近抽搐。他很熟悉这种无法控制的颤栗,只不过曾经的每次都和疼痛相关,此时却完全相反。
她的泪水一直没有断过,滴落在他全身各处,留下灼烧般的热感。
他陷入了茫然的混沌,飘飘忽忽,直到一阵不该出现的寒冷出现。
他愕然地低头,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想要逃避,却避无可避,只能承受。
她对他笑了一下,爬过来,堵住他的嘴,夺走他所有的空气。
他浑身的力气消融,只能被迫着与她难舍难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应该感觉疼痛的,但肌肉全部变得软软的,唯有一处依旧。
陆云初发现了,对他笑了笑,然后在他目眦欲裂的眸光中,坐下去。
还记得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的时候,她就是这般,逆着光,闯进了他的世界。
上一次烛光摇曳,这一次日光明亮。两次,她将自己救赎,带他走入了全新的世界,为他带来从未见过的光。
疼痛叫嚣着,想要击垮闻湛,但闻湛却毫无所动。疼痛越是强烈,感受便越是强烈,强光将他融化,让他沸腾。
他眼角滑下泪水,却和疼痛毫无关联。
分不清什么时候病痛停止了,或许从未停止,他翻身,随着呼吸的频率,不断起伏着。
他的肩胛骨起伏着,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像锋利的骨刀,摩擦着她的掌心。
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说,眼里全是汹涌的情绪。
陆云初“嘘”了一声。
她撩起他冰冷如缎的墨发,对他笑。
我要带你看遍山川河流,感受人间烟火,共度春夏秋冬,尝遍美食,带你体会情与……嘘,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