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吧。”
本来想烧水给她俩喝,发现多余的杯子都没有。
周婉婉看着我,眼睛通红:“你瘦了好多啊……”
我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怎么没看见茶杯?”
我沉默,靠着长条的桌子,第一次向他人告知茶杯的事情,话语梗在喉咙。
“茶杯……茶杯要睡很久。”
一旦开头,好像也没有那样难,隐去池先生的角色,我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并请求她俩替我保密。从来没见大哥落泪,今天我抱着公寓送得抽纸盒,看她俩抱在一起哭了一个小时,一边哭一边骂我怎么不提前告诉她们。
送她俩下楼时,路过的人纷纷回头看我,门口停着王思怡家的轿车,我替她们开门:“我很好,不用担心。”
王思怡嗓子沙哑:“我弟在隔壁初中部。”
“嗯,知道了。”
第二天,学校开始传转校生不仅不近人情,还乱搞男女关系,榜上富家小姐。我只觉得好笑,果然哪里的学生都爱聊八卦。普高学业繁重,我惊诧于自己的分数到这里来不够看得,从前在班里还能排个中上游,现在要倒着数,我便一心一意学习,学校公寓两点一线。
这天放学,我慢吞吞地跟着人流移动,门口人频频侧目,不知在看什么热闹,我只当没有,低头走路。
“吴江子——!”
我停住,是白梦泽,与我隔着马路,她靠在摩托车上,修长的双腿交叉,双手抱臂,颇为不耐烦地问:“怎么不回我消息?”
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我叹息,穿过人行道:“别在这说话,走吧。”
我领着她走进小巷的板面店,她毫不客气地加蛋加肠又加豆干,堆成小山一样。
“要辣椒油吗?”我递给她。
“要。”
小勺子舀了满满三下加进去,我又亲眼见她拿醋瓶转了三圈,等她吃完了,我也放下筷子。
“怎么剩这么多?”
“最近胃不舒服。”
“哦。”
我面对这个新鲜出炉的妹妹,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小时候可能会好奇妈妈是谁,怎么不来看我,长大了自然明白,要么是不在意,要么是不能。至于人的感情,是处出来的,不是血缘的羁绊。
直到分别,我们都没再说什么,她跨上摩托潇洒而去,身上还穿着特高的校服。白梦泽是个意外聪明的人,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目的,但也没心思追究。
此后,她时不时找我吃饭。有好事者问我什么关系,我一律说是朋友。
“可她穿着特高的校服,是觉醒者吧?你也是吗?”
“我不是。”我背上书包离开。
“不是还神气什么……”
期末考试之前,或许是比较焦虑,半夜我又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零点三十一分,我注视着墙上的表,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单人公寓的窗户只能朝外推开一小道缝,拳头大小,深冬寒风灌进来,楼下的路灯亮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也亮着,我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有收到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