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柳家的小姐名声儿在外,是因她温婉贤惠,娴静端庄,知晓进退。而她沈扶摇被众人知晓……却是因为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还终日抛头露面,学着别人外出做买卖!就连写几个字儿,也都写不好,上不得台面。京都乃天子脚下,处处都是达官显贵。对于姑娘家的要求,自然比别处要更高一些。深闺女子,大多都精通一项或多项技艺。且养尊处优,从不轻易踏出府中的大门。她们唯一的消遣方式,便是写写画画,抚琴下棋。实在闲得慌,也可去家世相当的小姐妹府中坐坐闲聊。或在某位夫人的赏花宴上,赏赏花。像沈扶摇这般终日抛头露面的随性、洒脱女子,从一开始就被标上了‘不知廉耻’的名声儿。不管私底下,她的举止如何得宜,别人都瞧不出半点好来。自古以来,娶妻当娶贤。只有娶了贤惠的妻子,家宅后院才能和睦。而和睦,能生财,能升官,能让家族越发荣耀。:北定侯府沈扶摇得了一个不知廉耻、没有礼仪尊卑的坏名声儿。于别人而言,这样的女子若娶进门,只怕会弄衰了家族的气运。故而,纵使沈扶摇的容貌再好看,脑袋再聪慧,亦不会有人上门提亲。鲜有的那几个,各个都是好吃懒做之徒。因着觊觎沈家的财力,这才想要做沈家的姑爷罢了。可沈家夫妇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哪里会连那些人的心思都看不明白?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急是一回事儿,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沈家谁人都能瞧得上眼不是?北定侯府。莫止湛带着绿豆糕回到北定侯府后,便立即去了太夫人居住的世安院。在北定侯府里,北定侯常年镇守边疆。原侯爷夫人已故,现如今的侯爷夫人庄眉宁乃是由妾侍的身份被抬为正妻的。庄眉宁虽贵为侯爷夫人,但因着不是明媒正娶,亦不是嫡出,故而在府中,连掌管中馈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提当家做主了。北定侯府后院的实权,无论大小,皆都被太夫人紧紧攥在手里。因此,世安院里时时刻刻,都少不了前来‘尽孝’的人。莫止湛来到世安院时,世安院里早已挤满了人。除去嫡系这一脉的庄眉宁与她所生育的一儿一女外,就连庶出的长房和三房那头都来了人。太夫人早已醒来,此时正由人伺候着坐在榻上。她看起来并无什么大碍,只是没什么精神罢了。病中的人,本需要静养。晚辈们想要尽孝,时常往太夫人这边儿跑,倒挑不出什么错来。但长辈们为了争夺一些大小实权,便不分时宜的蜂拥而至,叨扰老人,实在说不过去。莫止湛看着被众人围绕的太夫人,脸色略显倦意,不禁微微蹙眉。只是,面上依旧挂起了一抹寡淡的微笑:“祖母身子可爽快些了?”“是湛哥儿过来了。”太夫人原本的倦意,在瞧见莫止湛以后,顿时消散了一半:“这下雨天的,怎的还费心跑这一趟?”“府中祖母顽固,孩子气儿十足。若孙儿今日不过来,祖母怕是不会用膳了。”莫止湛为人稳重,气质儒雅且淡漠。在府中,无论对谁,皆是客气儿有理,从不亲近半分。唯有对待太夫人时,才稍显几分暖意。他自然而然在太夫人的榻边儿坐下,亲自将绿豆糕打开,递到太夫人跟前:“祖母最喜爱的绿豆糕,可要尝尝?”“可是‘回味阁’的?”太夫人看了一眼精致可口的绿豆糕,便当着众人的面品尝了一口。随后,欣慰点头:“果然是‘回味阁’的,味道儿就是比别家的要好。”“到底还是湛哥儿最有孝心。”二夫人庄眉宁许是在莫止湛过来之前,便已被长房的人压制过一番了。故而,在瞧见莫止湛讨太夫人欢心以后,便忙着开口:“难怪方才我派人去星辰阁寻他时,下头的人说他出去了。本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办。却没想到,竟是为了去给老夫人买糕点。”说罢,庄眉宁又朝身侧的莫皖北看了眼,道:“北哥儿这就差了一些,终日只顾着自己,也不晓得多跟他二哥学学。怎么说都是亲兄弟,怎的就差了这么远?”“母亲心疼二哥,这是全府上下都知晓的事儿。”莫皖北撇了撇嘴,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儿:“二哥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儿子可不敢跟二哥比。”“你这孩子,说的都什么话?”庄眉宁言语上似是在责怪莫皖北,可眼神中,却满是宠爱:“你与湛哥儿都是我的孩子,哪里有偏袒这一说?我不过是希望你多跟湛哥儿学学!都已经十六岁了,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