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朝趣儿招呼道:“初凝给你煮好了汤水,你赶紧喝一些。医清,快去给趣儿瞧瞧,看她身子骨有没有大碍。”“小姐,奴婢没那么娇气儿!”趣儿方才听多了锦绣对沈扶摇的诋毁,如今瞧见沈扶摇这般担心自己,不免鼻子一酸:“小姐为奴婢准备这么多东西,也不怕被人瞧了去!届时前功尽弃,趣儿可就白跪了!”“你放心吧,外头有蝴蝶在暗中守着呢,谁也不知道咱们里屋的事儿。”沈扶摇见趣儿至今还担心着这事儿,越发内疚:“倒是辛苦了你,得陪着别人唱这么一出戏。”“何止是一出?”霓裳一边儿给趣儿披衣裳,一边儿道:“瞧着趣儿这被罚跪了三个时辰,还满脸喜悦的模样儿,怕是收获不小!如此一来,以后要演的东西可不少。”“霓裳你真是神了!”趣儿笑嘻嘻朝霓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今日,收获还真不小!”“且先别说收获多少!还是赶紧让医清看看你的膝盖,别落下了什么毛病。”收获,定是有的。自那天夜里,沈扶摇与趣儿打算来一出将计就计开始,沈扶摇便断定,此计定能判断出锦绣的目的。故而,对于趣儿今日收获了什么,并不觉得着急。倒是趣儿,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道:“多亏了六小姐的大棉袄!奴婢将棉袄往身上一披,连脚丫子都被盖住了。除了锦绣过来时奴婢跪了一会儿外,往后可都是直接坐着的!奴婢又不傻,才不会硬生生跪着呢。”说罢,只见趣儿再憋不住,开始将今日锦绣的一言一行慢慢道来。其中,就连锦绣如何挑唆她与霓裳几人的关系,都说得细无巨细。别瞧着霓裳心灵手巧,是个会梳妆打扮的主。她的脾气儿,可没那么好。当她听着锦绣这般诋毁于她,不禁握紧了拳头,道:“这个锦绣,也太能胡扯了!好在趣儿跟咱们才是一家人!否则,任何人听了她的挑唆,怕都会记恨上咱们!到时候,咱们这锅背得可就大了!”说罢,当着沈扶摇的面,霓裳便朝着医清道:“去弄点痒痒粉来,让蝴蝶潜入锦绣屋里,将她的胭脂水粉全祸害个遍!否则,我这心里着实是不痛快的。”沈扶摇听言,也懒得阻止她。锦绣实在太能胡扯,是该有点教训的。只要不将人弄死,下头人想怎么着便怎么着她。她这个做主子的,素来护短,不存在让别人欺负到她们头上。“小姐,锦绣会相信咱们吗?”趣儿将事情禀报清楚以后,便坐在熏炉旁喝起了汤水。初凝的手艺当真不错,趣儿喝了一碗竟还想要一碗。“是你,不是我们。”沈扶摇眉眼带笑,提醒趣儿:“从今日起,咱们做戏就得做全套。你是你,我们是我们。”说罢,又道:“不过……她信不信你,我说不准。但时间,一定会给你答案。”“小姐这话,怎么跟锦绣说的一样呢!”“放心吧!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顺应锦绣的心意。”沈扶摇神色慢慢变得寡淡:“她不是告诉你,我与你之间再无情分可言吗?那咱们就满足她,演一出主仆反目的戏。从明儿个起,我便不再信任你了。我不仅会处处提防你,更会对你越发苛待。你所要做的,便是在锦绣来找你时,多诉诉苦。待时机一到,再露出埋怨之意。锦绣既然找上了你,就不会甘心错过利用你的机会儿。她懂得把握时机,你也要懂得把握时机。她想要你的信任,你便适时给她你的信任。”说罢,沈扶摇的眸子开始变得幽深:“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为了让你站到她那一头,她定会许诺你一些东西。譬如,让你摆脱婢女的身份,跟那王姨娘一样,得以伺候主子。”沈扶摇是没有心机,但她不傻啊。一个傻子,是不会经商的。沈扶摇只是心地善良,不愿意与别人耍手段罢了。但若旁人步步紧逼,她亦不会坐以待毙。沈扶摇从不认为庄眉宁会害她,甚至,至今对她都有所尊敬。但锦绣的不忠心,是事实。北定侯府里众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也是事实。沈扶摇不愿意与人斗,但不代表她要当靶子。既然别人都已经找上门了,她也唯有将计就计。倒是趣儿,听到了沈扶摇的话后,连忙放下玉碗:“什么!我才不要!”“你不要什么?”“我不要做姨娘!”趣儿摇头摆手:“我虽然是个婢女,可却也是个有原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