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真的不动了,顾言蹭了蹭他脖子,“回去收拾一下,搬过来好了。”陈词蹙眉,“什么?”“想让你搬过来。”顾言道,“我工作室搬到曦城来了,打算在这定居了,这边安保比你那好点儿。”“那你住这好了啊,我为什么要搬?”身后半晌没动静,陈词甚至以为他睡着了,正想开口却听见一声低叹,顾言无奈道:“我哪舍得呢。”搬过来的意义就是陈词,他哪舍得不跟小美人朝夕相处呢。“我想的挺远的,陈老师。”顾言靠在他身后,将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他,他说:“我想了以后。”作者有话要说:在收尾了。——“最是人世荒凉,遍地芜没。可你走了过来,撕碎一片黑暗,将破晓的光落下。”陈词第一次看见这句话,是在一本书里。不算是多么动人的句子,但却莫名会觉得心颤。后来他听说改编的电影要上映,和张齐让一起去影院的时候,看见影片主演从人群中间向自己走来,在手心里写下了他的名字。其实是早就见过的人,再亲密的举动也都做过,但是在那样一场首映礼上,这个人踩着黑暗乍逝时的光一步步走近,他好像看到了些什么。看见光阴漫长,看见黑暗里生出花朵。时光漫长,便知来路和归程。来于岁月不曾款待,归于顾言。·陈老师最终还是回了趟家,他自然知道顾言没有赶他走的意思,但人一旦被娇惯着,难免就会生出些小性子。陈词的小性子倒也不会令人生烦,反倒可爱得让人想要再逗逗他。所以看见到了楼下都还将冷意刻在眼睛里的陈老师,顾言就忍不住。他们挑的是晚上,冬天夜深,一眼看过去,车窗外路灯泛着霜一样的冷光。陈词拉开车门就要下去,顾言却毫无预兆地探身凑了过来,向上仰望着他。陈词给他吓了一跳,手上动作下意识停住,微睁大眼睛看向他。是非常暧昧又亲昵的姿势,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却看不明白顾言想做些什么,难免就将疑惑写在了脸上。车窗的夜色被灯隔开,顾言倾身向前,视线难免就比陈词低了那么一点,他微抬眼睫,一眼看见冷了一天的陈老师破了功,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他忍着笑意,直到视野范围内闪了一下光。顾影帝抬了抬眼睛,瞥见光点落在陈词脸颊,最终止于右耳。他收了调笑的念头,伸手向前,捏了下陈老师耳朵,轻声问:“真不搬过去吗?”耳垂麻麻的,带着些恼人的热,陈词抬手将这人作怪的人拍了下去,“不搬,别闹。”顾言倒也听话,轻笑了一下侧身坐好解安全带,“那先上去吧,至少这个寒假把时间给我,可以吗?”夜静悄悄的,小区是普通的居民楼,又是过年的时节,细听就能听见亮着灯的屋子里传出笑闹声,陈词怔了怔,没有回答。顾言也不追问,戴了口罩下车,站在一边等陈词。这人生的很好看,就算站在夜色里也能看见眼角含着笑意,温柔多情。本身就是艺人,顾言知道怎么笑最好看,可是陈词却能分出来他笑里几分真心几分假装,就像现在,他清楚地看见这人掺了一点装出来的失落,但却没办法拆穿。他想到顾言轻声又无奈地在他身后说自己想到了以后。陈老师以前不愿去想那些虚渺到抓不住模样的东西,但是真的在一起之后,难免会对未来有所期盼。期盼着能长长久久,期盼着此生安好。……耳垂上还泛着热,他眨了眨眼睛,开门下车,从顾言身边走过,轻声道:“上去吧。”窗里是黑洞洞的一片,他怕黑,但身边有束光。楼道里的应声灯年前就坏了,陈词一步刚迈上去,身后那人就跟了上来,手心被一个温热的物体抓住,呼吸声在一肩之隔。心莫名地就安了下来,连带着那些隐晦地绕在脑海里好多天的事。屋子里跟走之前没两样,书房里还零落地散了一地的书。顾言站在房门口,扫了一眼,看见那些年代久远的辅导资料,挑眉:“你以前用的?”陈词眼皮跳了跳,“嗯。”书册散落一地,怎么看都是不太正常的画面,可是顾言什么也没问。陈词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他正蹲在地上翻着什么。他将衣服放到沙发上,迈步走了过去。是高一时候用的资料,上面化学方程式陈老师都记不清几个,但是笔记却写得工整干净,像极了他这个人。见他走过来,顾言抬头笑了下,索性就坐到了地上,轻声道:“陈老师您字一直都写得这么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