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说什么男孩子不应该动不动就哭鼻子一类的话,后面跟上来的男人,朝着小男孩嬉笑了一把,然后将他抱起来,一家三口从苏杭的面前路过,往天桥的另一边去了。望着这一家三口离去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苏杭突然有点想家了。并不是那种浅显意义的家,他小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没有享受过所谓的父母亲情,但是他依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家的。因为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苏杭自出生开始,一向是被人捧惯了,他很少遇到像今天这样遭人揶揄的情况,说实话,他有点生气。杜天和黄鑫唱双簧给他敬酒,敬得他恶心。可是没办法,他今天得去,他和杜天有恩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让他心烦。他也知道,既然今天去赴局,肯定是要受气的。烦躁,特别还是在贺栖的面前,那些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他有点窝火。他向来不喜欢应付这些人际关系,可是他得给贺栖铺路,他只答应两年内不过问所有的事情,时间一到,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没办法在这里久留。对于贺栖而言,也许留下来不是什么坏事,他确实肯拼,也打得好,打个四五年,也足够他以后生活了,这样也能让苏杭放宽心一些。现在他和苏杭是在一队,那些看他不爽的人,保不齐连带着也会看贺栖不顺眼,而且他的贺小孩本来就不太那么能隐藏自己的心性,想什么都摆在脸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一脸的不高兴一样。如果贺栖和他关系不好,等他以后退役了,说不定贺栖的立场反而要更好一点。可是超奇怪,贺栖对他好,他就想受着。贺栖当着众人的面维护他,为他说话,他就觉得心里高兴。明明这和他一开始的想法相悖。要是以后他走了,他的贺小孩该怎么办啊?有些事情真的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苏杭现在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回得去。回去了自然是不怕,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自得傲然的苏氏家主。可是如果回不去呢?他现有的人生早已树敌颇多,想对付他的人除了那些比赛场上的对手,多得是能要他命的。没谁看得出苏杭一天到晚心里装了那么多的事,他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无声呼了口气,耳畔的风吹得苏杭的耳朵冰凉,他伸手在衣兜里想摸根烟,结果发现,烟倒是有,但是没有打火机。苏杭怔了怔,将烟叼在自己的嘴里,就这么过干瘾。待了挺久了,酒劲散了一点,苏杭打算回去了,转身一看,贺栖就站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看着他。苏杭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酒精作祟,也或者是自己太想贺栖出幻觉了。毕竟刚刚吃完饭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和贺栖礼貌道别,还嘱咐他回去好好休息,好准备明天的比赛,贺栖也给他答应得好好的。他定定地看了好久,终于确定不是幻觉后,出声问道,“你怎么来了?”或许是因为早先的时候喝了酒的缘故,又吹了那么一会儿风,现在苏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混杂着些许的鼻音,像感冒了一样。贺栖朝他走过去,还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苏杭看见他这动作就笑得肚子疼,他扒着天桥的栏杆,微微弓着腰,“别啊,搞得跟拍偶像剧一样,是搞什么鬼?”贺栖没脱外套了,走到他的身边,说,“我看你喝酒,估计是有点不舒服,而且刚刚你又喝得猛,就想着去给你送点热水。结果敲你门,你没应声。然后我就去前台问了,前台说看见你出去了。”苏杭琢磨了一下贺栖说的话,“送热水?”贺栖呆了一下,然后点头,“嗯。”苏杭唇角挂着的笑意更加灿然了,“你是直男吗?”“啊?”贺栖是真的犯蒙了,这两者有什么关系的?不过应该不是。苏杭把自己嘴里叼的烟拿开,毕竟在小孩面前抽烟影响不好,他舔了舔嘴唇,叫他,“小孩。”“嗯?”“你担心我啊?”贺栖点头,“嗯。”苏杭闻言,侧头看他。贺栖也正看着他,两人视线正好撞上。看着贺小孩满脸的心疼,苏杭心没来由的一软,眼眶有些发热、眼睛干涩,苏杭用力眨了眨,又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广场,硬是憋了回去。这要是当场哭出来,也太他妈的丢脸了吧?!“苏杭。”“嗯?”其实私底下贺栖这么叫他,他还真的挺不适应的,而且他这一声和在酒店开玩笑叫的那一声感觉一点也不一样。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嗯,有点怪怪的,听得苏杭喉咙有些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