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愕住了。“你!”
“哼,你我相处了这么久,我对你的心思你还瞧不出来吗?你仔细想想去吧,想清楚再来找我。”燕子飞怒火中烧,跳下床,首次当着她的面拂袖而去。她被他抛下,呆坐床榻,看着他怒不可遏的身影,觉得自个儿好像还酒醉着,神智不清了。
两人相处八年,这是他们第一回冷战。这事很快传开,府里上下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画眉所经过之处,每个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她,像是在质问她―做了什么好事惹怒了好脾气的少爷?
事实上,她也好闷呀,那晚她的酒意整个被惊醒后,一夜苦思无眠,他要她好好想想再去见他,难道她真说错什么话了?
那年少爷救了她,收留她,她是感激涕零啊,这有什么错?不可以吗?她伺候他,答应留下是为了报恩,这句句肺腑,他怎么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整整七天没跟她讲过一句话,见了面也只是板着脸,也不干脆点直接告诉她错处,害她想到头都快破了。我对你的心思你还瞧不出来吗?
当年为了让她留下,他对众人说喜欢她,这是撒谎帮她,她知道的,就是知道才更感激。
而他对她的心思,她哪瞧不出来?他心肠极好,帮人帮到底,这些年就真的将她当真未婚妻在照顾,这么一来,夫人她们就不会再明着、暗里,肆无忌惮的找她麻烦,他这些“义行”她都点滴戚激在心头,这才深感就算自个儿得花上一辈子留在他身边,都心甘情愿,甚至将来他出现了真正心仪的对象,她也能平心静气的连那女子一起“报恩”。
这是她的想法、她打的主意,可是……那晚他吻了她,却让她迷惑了。
会挥手打他,是一时受惊的反射动作,她不是有意的,但这几天她仔细回想,忍不住起了疑惑―他为什么要吻她呢?
他对她一直没什么忌讳,因为他当她是贴身的自己人,沐浴更衣从不避她,甚至有时碰到她的身子,也极其自然不惊慌,态度像是不经意,也像是理所当然,这让她恼不起来,只好任他“随心所欲”,反正她想自个儿这辈子是不嫁人了,他要怎样就由他吧,他是恩公嘛。然而,听他的口气,好像很不屑当她的恩公,她无奈,好沮丧,不明所以,她大他一岁,身高矮他一截,就连脑袋都没他三分之一的灵光,这要她怎么多想、怎么猜测得到他要她想的事啊?
真烦耶!
她脚顿了一下,秀足往前气恼似的踢了几下。
“画眉!”身后有人叫她。
这声音让她小哆嗦了一下。糟,是赵相印。
“相印小姐找我有事?”她努力挤出笑的回头。
赵相印今年十九了,还住在燕府,没回本家也没嫁人。
赵相印冷瞄了她一眼,态度还是很高傲。“我听到一个消息,所以来对你求证。”
她张口时,画眉不敢多看她的牙,因为当年的“陪洗”事件后,她摔断了一颗牙,幸亏断的不是门牙,是比较里头的牙齿,讲话时不会教人一眼就瞧见,嘴张大些时细看就能发现黑空了一处,那回后她就很在意人家是否注意到她张口的样子,只要有人多专注她嘴上两眼,她马上就会翻脸。
“相印小姐听到了什么事?”画眉谨慎的问。
“子飞听说答应要上京去了,是不是有这事?”
画眉的双眉猛地挑高,发觉自个视线对上的是赵相印的嘴后,立即尴尬的避开。“少爷真要去京城任官?”
“怎么,连你也不知道?!”这倒是让赵相印的、心情好了起来,燕子飞竟会瞒画眉事情?看来他们之间真的闹得很凶,这话没乱传。
因为两人感情太好了,从没听过他们闹过情绪、吵过架,她刚听到这事时还不大相信,不过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两人也好太久了,她乐于见到这两人闹翻。
画眉心里不太好受,从以前,少爷有什么事总是第一个对她说,况且进京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提都没提,而且本来以为他的决定是不去的……
首次尝到被他当成“外人”的感觉,她心情更闷了。
“少爷他决定什么时候上京呢?”她呐呐的问。
“听说是下个月。”
“下个月?”她心倏跳了一下,就算要走也是要等到满十八岁才入阁的不是吗?怎么提早了?
“他没让你知道,怕是没打算让你跟吧?”赵相印心里很痛快。
画眉脸色发白,他不要让她去吗?
他们一直没分开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