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问道:“札记可还在?”
叶静姝回道:“尚在臣女房中。”
窦太后看了眼严嬷嬷,严嬷嬷颔首,跟着方女官往女子寝院寻去。
众人噤若寒蝉,不是宣布女科榜首和嘉赏岁试魁首么,怎么太后娘娘特意问起札记来了?
不一会儿,严嬷嬷双手捧着一本又脏又破烂的札记归来。
太后娘娘竟不顾札记脏了手,伸手接过札记,细细翻阅起来,指腹于熟悉的字迹间摩挲,越看越伤感,肃穆的神情由暖意取代,看完后竟有些红了眼。
她似得了什么珍宝般缓缓合上札记。
众人离得远,自然看不清太后娘娘的变化,而严嬷嬷见状也有些红了双眼。
叶静姝胆战心惊等着,她用了札记中的十二条,不过却是将条例落足于现下的东南灾荒,分别论述,也不知太后娘娘看后是什么想法。
“你读得一本好记,落笔时兼具国情,以东南实际灾情加以论述,后生可畏,哀家甚喜,你上前来。”
叶静姝踏上高台,来到窦太后面前,在步辇前跪下。
窦太后抬手于自己发髻间取下一根凤尾祥云宝钗,当着众人的面将宝钗插于叶静姝发间,笑道:“宝钗衬才女。”
叶静姝受宠若惊,“谢太后娘娘赏赐!”
禾宫众人惊然,樊绾若更是气得胸口不停上下起伏,她凭什么能得到太后娘娘的宝钗!
窦太后握住札记,问道:“此乃哀家故人之物,叶姑娘可否送予哀家?”
叶静姝微微怔愣,忙回道:“难怪此记精妙绝伦,原是太后娘娘故人之物,能还于太后娘娘,臣女倍感荣幸!”
没人不爱听好听的话,窦太后笑弯了双眸,愈发喜欢眼前这个懂事孩子,开口唤了声“严嬷嬷”。
严嬷嬷颔首,扬声宣告:
“安平伯叶庭茂之女叶静姝,性行温良,才貌双全,知书识礼,当为岁试魁首!”
叶静姝顿时热泪盈眶,手指激动地颤抖,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
她扭头看向台下的宋千逢。
宋千逢勾唇,点头回应。
樊绾若气极,脸色铁青,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窦太后目光慈祥,看着叶静姝问道:“好孩子,你可向哀家许个心愿。”
“臣女并无心愿想达成,唯独担心因犯错入狱的三弟,还望太后娘娘看在臣女三弟不知者无罪的份上,救他一命!”
一旁严嬷嬷见状俯耳同窦太后解释,窦太后听后微微蹙眉,假币案关乎民生国本,叶家三公子竟被此事牵连,但她已不过问政事多年。
“此事待哀家问过陛下方能决断。”
窦太后颔首,让严嬷嬷去寻陛下。
严嬷嬷快步于宫中行走,一路畅通无阻,路过的宫女太监皆退于旁侧恭敬朝她行礼,她问过大太监后寻到了明德殿。
此时明德殿中一玄一紫,正在对弈。
持白子的玄袍男子丰神俊朗,剑眉斜飞入鬓,虽着常服却让人不得不在意他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压,他敛眸轻笑,声音低沉醇厚。
“朕又输了,也就你不会让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