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这个小于,闫忆秋之前去找元姐的时候见过几回,元姐介绍说是她的朋友。“元姐怎么了?”听见小于惊慌失措的声音,闫忆秋慌忙站起身来,心里“噔”的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姜流的思绪也被拉回来,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青年气喘吁吁,黝黑的皮肤也泛了红,暂时忘却了心中不快,听他说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我……我和元姐说事儿,走着走着,我说去买水,刚走开,那个老房子上的铁皮就掉下来砸中元姐,她的头流了好多血,我正要去叫人,就看见姑娘你……”“元姐现在在哪儿?”闫忆秋也急了。“我带你去!”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大门。姜流结了账,拉起闫至成,“走,我们也去看看。”慌忙中闫忆秋没有带走手表,姜流看了一眼,顺手拿起装在衣服兜里。他们跟着小于往前跑,没几步就看见一个破旧的房子旁边是一大块生锈的铁皮,元姐躺在血泊中。“元姐!”闫忆秋半跪在地上,之前应该是小于用元姐的围巾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血依然渗透着流出来。虽说还在春节里,这条街上却少有人往来,更别说车了。“我开车来的,咱们赶快送她去院!”姜流忙道。闫忆秋哽咽着:“谢谢……谢谢!”众人忙将元姐抬上车,姜流稳稳地转动方向盘去往医院。大家盯着“手术中”那几个红字,连姜流心里都一阵紧张。“那这样,我和小成就先走了,这块表……”姜流站起身,手心里放着那块表。“姜流,我知道赵伯已经把阿成托付给你,我只是想……做些弥补,这块表请务必收下。”闫忆秋红着眼睛垂眸说道。姜流看了一眼闫至成,小男孩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字还没说完,被推门而出的护士打断:“病人情况很危险!之前应该还受过重伤,现在失血过多,血库也不够了,你们谁是rh阴性血?”“什么?”众人呆住。“我是,抽我的。”姜流对护士道。鬼门关上走一趟,阎王爷还是放过了元姐。小于,闫忆秋进去看望元姐,姜流和男孩悄悄离开了。他们回到了钟表店,天冷了,小麻雀早就飞走了,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鸟屋,斑驳的阳光透过木屋投下一片阴影。小男孩看着看着,泪水便盈满眼眶,嘴抿得很紧,阳光下晶莹的光一闪而过。姜流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成,去里面屋子里睡会儿吧。”男孩抹了抹眼睛,点点头,走进里屋。姜流叹了口气。他环顾四周,看见那本厚厚的有些年代的《文物鉴赏》还立在书架上,他拿出来,抚摸着封面,赵伯生前总与他探讨这上面的文物知识。姜流随意翻了翻,里面掉出一封信来,读过后,他的脸色登时变了。赵伯在信中道出了一个秘密。姜流神色凝重地看着闫忆秋交给他的那块表:看来要去问问她了。过了几日,元姐醒了,知晓前因后果,托闫忆秋请姜流过来,希望当面道谢。姜流也正有此意。病房里,前几日生命垂危的人正微笑着靠在病床上,只是面色十分苍白,姜流推门进来,看清他的容貌,元姐愣住了。“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哦,我是姜流。”太像了。元姐心道。“怎么了?”姜流摸了摸脸。“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元姐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笑道。姜流点点头,面上微笑不减,心中却十分诧异,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交谈姜流试图在过往的记忆中寻得一丝痕迹,终究由于太过朦胧而放弃了,这种场合下还是拉回思绪比较好。“我恰好也有这种感觉,可能我们在哪里见过吧……所以现在您感觉怎么样?”“已经没有大碍了,这还要多谢你提供了相匹配的血液,rh阴性血本就罕见,冥冥中老天爷安排你我相遇还真是缘分呢。”元姐微笑着说道。“举手之劳而已,我虽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道理还是懂的。”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他忽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姜流之前恢复儿时记忆之时情绪一直是崩溃的,他不懂父母为何抛弃他,自嘲自己原来是个“江流儿”,他想:世间人大抵都有个归宿,自己却是随那江流而来,未来,又要去向何方呢?痛苦中人们往往容易陷入迷茫,不过姜流回头看向这世间,他看见小成清澈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看见新年时方城中的万家灯火,那般迷人,抬望眼,星辰依旧,不如,坚强乐观地走下去吧。他要探寻当年父母的真相,他要代赵伯,也,代那自己,照顾好小成。或许,自己就是那江流,虽漂泊四方,但也奔流不息。不忘初心向前走,光,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