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哽咽着爬起来,失魂落魄地在雨中游荡。回到家里,她机械地烧了水,换了衣衫躺下。却足足睁了一宿的眼。
次日,江黛青早早起身,将屋里屋外,收拾一圈。所有小傻子用过的东西,都被她放进了箱笼里。眼不见,心为净。她做完这些,又出了门,到林子里摘了些蘑菇,采了些驱风散寒的草药。昨日的“狼牙棒”划破了她的手臂,那刺许是带着枝叶的毒,让她的皮肤红肿了一片。给手臂敷上了药,拌着散寒的药草,熬了些粟米粥,她端了碗,坐在门口发起呆来。就像这些时日,小傻子吃饭的时候一样。
夏尽秋来,雨后生寒。
姜焉焉提着个篮子,来找江黛青:“我家屋子后面的荷塘下了藕,娘叫我给你们送些来。”走到近前,才发现她神色不对:“清真?你你怎么啦?”
江黛青凭空吞咽一口,说道:“小傻子走了。”
姜焉焉吃惊地看着目光呆滞的江黛青:“走了?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江黛青淡淡道:“去他该去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姜焉焉看着她的泪,一滴一滴,落在碗里。不由得也红了眼睛:“清真”
江黛青低头看着自己的碗,开始不断地吞咽。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在嘴里,但她就是在奋力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大概想吞掉的,其实是自己的悲咽。
姜焉焉于心不忍,哭出了声音:“清真你,你别这样”她篮子里的藕滚落一地,断开的身体还连着透明的丝线。
姜焉焉抱住江黛青:“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江黛青手里的碗被碰翻在地,碎落成片片碎片。
只有一只碗了,江黛青心想,也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江黛青终究没能痛哭出来。好像姜焉焉替她把眼泪流干了一样,越看她哭,自己心里反倒越是毫无实感。小傻子的离开,似是带走了她所有的情绪。
早该知道的,迟早会有这一天。
姜焉焉怕江黛青出事,日日来相伴。和她讲讲话,试图在她脸上看到些熟悉的反应。然而,江黛青变得更加冷漠了。问三句也就能答着一句,还时时出神。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半个月,直到一天深夜,江黛青闭门抄书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的笔凝住了,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然后,又是“嗒、嗒、嗒。”三声,这次她听得很是清晰。
“谁?”江黛青问。
“奉家主之命,请莫姑娘过府一叙。”
江黛青认出了他的声音。如此魂梦搅扰,怎么可能忘记!她道:“滚。”
安静了片刻,方要落笔,又听外面说道:“可否容卑职面议?”
江黛青想了想,终究放下了笔:“进来。”
一个容貌清朗,身材修长的男人走了进来,回身关好了门。
江黛青问:“你是谁。”
那人略一思忖,拱手答道:“卑职风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