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灵州城,城内上下官员均已在城外迎候。太子当先下车,嵇元随驾见过了众守将。江黛青懒怠应对,和小怜一起窝在车里装死。直待众人进了朔方节度使府衙才被嵇元接下车来。
如今大将军林穹领节度使坐镇灵州,众官中是他最大。他与嵇元意气相投,见嵇元带了姑娘,不由问道:“这便是莫姑娘?”
嵇元点头,江黛青看向林穹不知该如何称呼。林穹会意:“在下林穹。”
江黛青报以微笑:“久仰林大将军威名。”
林穹谦道:“岂敢!”还回敬道:“彼此彼此!”江黛青不由掩嘴而笑。
林穹引荐过地方官员,众官便告辞各自忙政务去,只留下了军务相关的人等。见嵇元拉住江黛青不放,林穹笑道:“我们这边内眷甚少。只有灵州行军司马有一庶子在军中任校尉,他带得一位夫人在此。可需要唤她来相陪吗?”
江黛青还不及答话,嵇元却说:“不必了,本王需要莫姑娘相陪。”江黛青欲言又止,太子和林穹只管偷笑。众将领则面面相觑,江黛青只好装瞎。
名动天下美双姝
嵇元大约是不满林穹的提议,对他说:“你先顾好你的前方吧!倒来管上本王的后方了。”江黛青扯他衣袖,他才勉强住嘴。
林穹叹口气,挥手让众将士退下。只剩了太子,对嵇元道:“正是后方不知该如何管起。”
太子诧异:“此言何意?”
林穹皱眉:“近日几次突袭,敌人都似是早有准备。敌方也偷袭几次,虽然没有得了便宜,但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嵇元也自注目,林穹继续说:“右营换防,就偷袭了右营。左翼调动,就又去摸了左翼。这不对劲”
太子吃惊:“有人与北虏互通消息?”
林穹道:“我也只是怀疑。毕竟,如果是真的那此人必在灵州军中,且品级必然不低。”
嵇元掂量:“有能耐做此事的人,其实屈指可数。但也不好强行搜查。一来动摇军心,二来也名不正言不顺。”
太子也为难:“这该如何是好?”
江黛青轻笑:“这有何难?”众人顿时看向她。
林穹讶异:“莫姑娘有何高见?”
江黛青道:“任他再高能越过朔方节度使?”见众人不解又补充一句:“与他合作,能有与节度使合作获利更多?”
林穹吃惊:“你叫我通敌?”
嵇元脸上浮现出笑意:“投石问路?是个好主意!”
太子也点头道:“不错,如果谴人偷偷将一封盖有灵州节度使大印的亲笔书信送往勃儿那沙必处,想必可以套出内贼的消息”
林穹兀自不解:“为什么?”
嵇元向他解释道:“你们交手几次,彼此没落好,朝廷对你又不甚信任,派了人来监军。因此你急于求功也是有的事。只要表现出心存疑忌,不能完全信任对方的样子,对方会怎么做?”
林穹也渐渐明白过来:“会用已经有过的合作,来证明自己可以信任。”但他还有担忧:“那这信,可得写得真真切切的。要是落在别人手中,或是传回京城,通敌之事可就变假为真了!”
江黛青笑看太子:“有太子在,你怕什么?”
太子还未反应过来,嵇元笑道:“不错,让太子写封奏折禀报皇兄就是了。太子的奏折不必经由中书省,可以直达天听。保证比任何知情人弹劾你的折子都快。到时候,皇兄已经知道实情,不管他如何处置,弹劾你的折子都会留中。”
林穹苦笑:“如何处置?”
太子宽慰道:“这事本宫可以揽在自己身上,就说是我出的主意。父皇顶多只会责备我,怪不着你。你放心去做,揪出内鬼要紧。”林穹微讶。
江黛青也笑道:“到时候即便圣上不肯,或者责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他的谕旨到了灵州,我们大概已经把内贼处置完了。”听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嵇元和林穹相视一笑。他俩当即铺纸提笔,琢磨着求和文书该如何写。
江黛青和太子也上前观看,太子悄声问她:“是女子的思路和我们不同,还是单就莫姑娘你比较聪明?”
江黛青瞟他一眼:“太子殿下觉得呢?”
太子微微思考:“大约是女子都比较聪明的缘故。”他说:“我曾见父皇的妃子争宠,假作相好。其实暗地用有毒的木料做发簪、篦子、杯碗筷盏给对方使用。致使对方日渐疯癫才被查出来。这细碎手段、深远心智是本宫自问不及的。”
江黛青听了颇为感慨:“宫中女子囿于一方天地,也就能做些勾心斗角的事了。可若是能像男子一样读书学艺,可施展的空间自然广大起来。”她看向太子:“谁说不会出现经世之才呢!”
太子也点头:“前朝也有世家女子读书入仕的个例,有的甚至官至翰林编修呢。”
江黛青微感诧异,但是仍然点头附和:“不错。若论智力,男子大概五五分。不是甚高,就是甚低。女子甚高甚低的都是少数,大部分处于中等水平。但是生理结构决定了女性大多更倾向于感性认知,而男性则倾向于理性认知。这就注定了女性做有些事情,会比男性更加细腻周全、得心应手。”
太子有些听不懂:“理性认知”
江黛青尽量说得浅显些:“比如,女性更擅长归纳讯息、整理分析,善于体会发现情感细微之处的差别。”
太子忽然明白:“就像前朝巡按,因听到女子哭声不哀切而发现死者系他杀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