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焉焉点头:“我一向都好,就是有些闲。”她说:“桑仲不是日日都能守在我身边,我如今虽然也有人服侍,就是闷了些。”
姜焉焉虽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却也能感受到自己已经失去自由了。只是她心宽,暂且意识不到难过。江黛青忍不住问她:“会想从前的日子吗?”
姜焉焉想了想却摇头笑道:“从前和爹娘一起,总要受管束,如今没人呵斥我啦!”她笑得天真:“而且能不时和桑仲一起,我很是开心。”
江黛青也笑了。毕竟是青春少艾的年纪,芳心只为少年熬。她看向桑仲,桑仲也在看她。难得地,江黛青给了他一个温善的笑脸,桑仲有些尴尬地别开了头。
嵇元无心歌舞,只顾盯着江黛青。看她和姜焉焉笑语嫣然不够,还对桑仲笑。实在受不了,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问:“你和桑仲关系也很亲密吗?”他脸色难看的很:“深夜还自由出入你的屋子?”
姜焉焉闻言虽然诧异,但是对嵇元还是害怕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与他对视。江黛青知他又打翻了醋坛。列席之人众多,她不想广陵王声名狼藉,柔声道:“真是个小傻子,怎么谁的醋都乱吃?”
一句话,就叫嵇元哑了火。看他憋红了脸,江黛青亲手斟了两杯酒,递他一杯:“我陪你一杯,你且耐烦些。”
嵇元抬手,却连杯带手一把攥住。江黛青挣扎不得,只得微微嗔怪地看着他。
嵇元说:“一杯就够。”
江黛青不明所以:“什么?”就见嵇元取走她另一只手里的酒杯放下,就着这只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托住江黛青的后颈,口对口哺了过来。
江黛青毫无准备,浅呛了一口。所幸杯盏精致,一口不多。嵇元不肯轻易放过她,辗转贪恋了许久。待稍放开些,见到江黛青红着眼圈轻喘,又复任性痴缠。直吻得她昏昏然不知身在何方,金杯落地也毫无察觉。
林穹在主位,嵇元与太子各列其左右。嵇元的举动,就数他俩看得最清楚。见状林穹忍不住同太子叹道:“广陵王与莫姑娘当真是檀郎谢女,一双两好。”
太子见得更多,笑道:“王叔实是用情至深。不过既然是对莫姑娘,便也难怪。”林穹点头,不禁想到澹台素滟,不知又是个怎样的奇女子。
酒筵散场,江黛青牵着姜焉焉,问桑仲可否容她与自己住几天。桑仲不言语,嵇元也黑着脸。林穹见状打圆场:“莫姑娘思念旧友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们小两口也是难得一会,且让他们团圆两天。”
姜焉焉见说羞红了脸,江黛青也不好强行拆散他们夫妻,只好说:“那你闲了随时来找我吧。”姜焉焉答应了,和桑仲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闲话情爱天下怨
嵇元总算心满意足地拉着江黛青回了住处。江黛青与姜焉焉乍然再会,其实有很多话想讲。但是被嵇元和林穹两下里搅合,最终也没说得上几句,心下有些惆怅。
嵇元看了出来,也不搭话。自己研墨铺纸,折腾起来。江黛青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走过来问:“写些什么?”
就见满纸寒瘦策骨,一桌疏枝傲干。江黛青惊喜道:“你果然画得一手好丹青!”嵇元见她激动,也自欢喜。将她圈在怀里,抱着她画:“你会画吗?”
江黛青只上学的时候,跟着其中一位书法老师,学过几笔工笔和写意,尚停留在模仿的阶段不敢言会。见她摇头,嵇元笑道:“无妨,就现在这样也好,我们是书画双绝。珠联璧合。”
江黛青温声道:“你一个人就称得上‘书画双绝’了,何消带我?”嵇元甚少听她说得这样婉转,感慨道:“这幅画,画完肯定是极品。”江黛青笑他:“即便真是极品,只怕也不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嵇元摇头:“你在我怀中,我落笔甚觉有情。这画只怕是我此生的绝顶之作了。”江黛青听了,也觉心动。但忍不住转身反驳他:“你言下之意是以后都不给我画了,还是对我的感情就没有现在这样深了?”
嵇元哑口无言,半晌才笑叹道:“真是说不过你。”他与江黛青两人四目相对,渐渐感到情动:“清真,你想要,我就为你画一生的画。”他说:“这辈子,我对你的感情,只怕只会变深,不会变浅了。”江黛青见他说得认真,也有些情难自禁。她回头看着画:“你只画了枝干,红梅呢?”嵇元眸色渐暗:“红梅?你想看?”
江黛青点头,嵇元就将她一把抱起,走到床榻边:“我与你今日风雅一番。”江黛青兀自未明:“风雅?”就听嵇元说:“我们亲自种一种红梅”
“风雅”过后,江黛青有好几天都懒得动。嵇元只好自己去和太子、林穹商议军务。这天,嵇元走后姜焉焉来看她,两人才得如愿以偿地好好说了一天的话。
江黛青要留姜焉焉吃晚饭,她心有余悸:“我可不敢和广陵王一起用膳。”
“你当初不是同他一起在河边吃过鱼吗?怎么现在还怕他?”江黛青笑姜焉焉。
“我可算是知道他那一身吓人的气势是哪里来的了,原来”姜焉焉低声道:“‘小傻子’就是广陵王殿下。难怪!”
江黛青不以为意:“什么‘傻子’?什么‘王’?我只知道他是我心上人。”她逗姜焉焉:“你若是把我当姐姐,他就是你姐夫了,你还怕?”
姜焉焉听了没有笑,反而一脸担忧:“清真,你和他到底是怎样?我听桑仲说,广陵王是不会娶咱们这样的乡野女子的。他说你也没有成亲,大家都还叫你做莫姑娘。许多人表面上尊重你,背地里说得可难听了。桑仲还教训过他手下瞎说的人呢。你你到底是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