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太子煞有兴致,江黛青索性教他。这教学须得手把着手,太子起先还不觉得什么,只专心致志地跟着动作。直到嵇元忍不住凑过来道:“我也想学”才渐渐在众人哄笑中红了脸。
初动幽篁风云起
江黛青看嵇元的画作只画了一半,天色却有些开始暗下来了。便吩咐晴月暖星提前上灯,免得费眼睛。曲水流觞甚是风雅,众宾客中也少不了诗兴大发的。沿水也别设了几座书案,供大家使用。此时都渐渐掌上了灯火,随流水蜿蜒,似星光璀璨。
江黛青给嵇元续了墨,转身对宜寿郡主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吧。”宜寿郡主点头,两人就往府外走去。
谁想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一个酒大的文士,拦住了江黛青,夸赞道:“久闻书仙之名,今日真是不虚此行。想不到书仙除了字法好,手生得也这般好。‘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
江黛青看那人的神色渐冷,听到他最后一句,照着他膝盖就是一脚。那人顿时趴跪在地,吓得酒散了大半。还不及抬头,就见一把纤巧的小刀抵住了自己咽喉。
“你给本王妃行礼了吗?”江黛青语调轻而缓慢,却冷意十足:”仔细看看,本王妃手中是何‘风流物’。”
那人顿时魂飞魄散,连声求饶。江黛青冷笑道:“饶命?可以。”她说:“给我爬!爬到王爷面前。”见他不应,江黛青用幽篁抬起他下颏:“我是不介意大婚当日见血的。毋宁说,我更喜欢添点红。”
那人连忙答应,转身向众人爬去。江黛青收了幽篁,就跟在他身后,见他速度减慢就催促:“走。”语调并不凌厉,反而拉得长长的,但就是叫人听来心惊。
及至近前,众人都渐渐望了过来。嵇元也抬首蹙眉:“这是怎么了?”
那客人吞吞吐吐,有口难言。倒是江黛青做出一副妩媚姿态道:“大约是书仙艳名遐迩,让人误以为我莫清真是可以随意撩拨的。”她只当给大家讲个笑话:“他夸我‘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我就给他看看我的‘风流物’——幽篁。”说着将幽篁取在手上如笔管一般转着把玩。配上她冷酷的神色,甚是令人骇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刀虽然精巧却甚是锋利,灯火阑珊下,更是泠光隐隐。嵇元冷笑:“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今日大喜,我不管你。”
江黛青故意问道:“你不介意我添点红?”
嵇元毫不迟疑:“随你。”
那人顿时抖如筛糠,连声叩头求饶。江黛青缓缓轻笑,媚态十足:“虽然王爷不介意,但与宴宾客都身份贵重,也不好被你污了眼睛。”那人刚松口气,就听江黛青问他:“你喜欢手啊,手控?”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江黛青也不需要他回答,她对风荇说:“风荇,给我把他双手十指的每个关节都折断。”风荇登时领命上前,将他拉起来,十指交握,只一瞬间,那人便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太子到底年轻些,忍不住白了脸。晏王在后轻轻拍拍他的背。
江黛青却还摇头咋舌叹道:“太快了。瞧给这位客人疼的,你应该慢慢来嘛,一个一个地折。”风荇点头称是。
江黛青不顾众人惊惶的神色,犹自对那客人说:“今日本王妃大喜,就不拔你那不安分的舌头了。你记得以后绕着点王府走,本王妃记性还挺好的。”她把幽篁插入袖中,对风荇说:“送客。”风荇便将那人提了就走。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向江黛青的目光都变得畏惧起来。只有嵇元,神色甚是绸缪。江黛青看他盯着自己,轻声笑道:“被我迷住了?”嵇元就揽过她深情款款频点绛唇。
太子不由背转身子,倒和身后的晏王转了个对脸。晏王笑笑带开了他,众人也都识趣散去。只剩梅言是无所谓,莫如先想先告退,却找不到机会。加上风荇这三个人,还留在他们身边。
梅言细看嵇元的曲水流觞图,甚是意境高妙。突然,他对莫如先说:“祾王竟把我们也画上了。”莫如先惊讶,顺着他的指点看去:“果然。祾王殿下画技卓绝,寥寥几笔,神态毕现。”江黛青听到他们赞嵇元,忍不住推开他,也细看。太子、晏王、梅言、莫如先、风荇都在画上。她奇道:“怎么没有宜寿郡主?”
嵇元皱眉:“画她做什么?”江黛青知他有心结,但她就是要打破这个心结:“你不画她,这幅画可就一女六男了。”她冷冷道:“这传出去叫什么?祾王妃和她的六个男人吗?”
风荇忍不住“噗”地喷了一口酒,没对着人或者画是他最后的倔强。嵇元也无奈道:“黛青我画就是了。”
梅言和莫如先则面面相觑,难以置评。看到嵇元将宜寿郡主添在了莫如先旁边不远,莫如先忍不住道:“这这是不是不太好。”
江黛青倒是无所谓:“无妨的,她身边不远就是我。作画讲究构图,也不是想添哪里就添哪里的。”她忍不住指点道:“光添她在这里虽然构图对了,却突兀些。你再添些香草给她赏玩就自然了。”
因为是上巳节,府里各处装点着香草,幽香阵阵。嵇元照江黛青的意思添了香草,画中的宜寿郡主就像是在摘取香草,神态俏皮的很。
见嵇元和江黛青开始书画,太子和晏王就又凑了过来,正好看到宜寿郡主画完。太子忍不住赞赏道:“这宜寿郡主画得真是娇俏可爱,王叔妙笔生花。”嵇元面无表情道:“是黛青叫加的,希望倒时候看得人多,求娶她的也多些,早点把她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