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雨意、烟心自己会送上门来,江黛青便留在房内等待。嵇元两晚都是和梅言同睡,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果然晚膳后,雨意、烟心打了水来,亲自服侍江黛青浣洗。江黛青落得轻松,由她们去尽心尽力,自己只管贪看当前美色。梳洗已毕,二女都是面红耳赤,一身细汗。
江黛青靠床看书,见二女不走,故意问道:“怎么?还有事?”
二女缓缓上前。雨意道:“昨晚王妃有孤枕独衾之叹所以,特来相伴。”烟心早忍不住跪在榻前,轻轻拉过江黛青的手蹭着自己的脸颊,娇怯怯地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求王妃怜爱”
江黛青竟然都有些恍神。她托起烟心的下巴,用指尖轻轻挑逗:“本王妃只怕是会弄疼你。”
雨意、烟心见说情难自禁,一起往江黛青身前凑。江黛青有点招架不住,忙道:“可惜了”她说:“我还点着守宫砂呢。”
雨意和烟心相视一笑:“不怕的,那东西只有男人沾身才会掉的。”
“哦?这么说死去的云情果然是有奸夫?”江黛青开始套话。
雨意很是义愤:“没有的事儿。云情是卖身葬父的书香子女。她平日行止优雅自重,是看不上这些的。我们怕受责罚,自然小心呵护守宫砂。她却觉受辱,日日清洗。后来就掉了。”
烟心也是心有余悸:“我们也曾劝过她,若是洗掉了老爷定会疑心。她却说什么‘人生至此,何异于死’”
原来如此,江黛青三人都有些黯然。见二女还跪在地上,江黛青叫她们先起来。她们彼此看看,手又摸上江黛青的膝盖。
江黛青无奈道:“为防万一,且待守宫砂洗掉再说吧。”
雨意、烟心不甘心放弃:“王妃放心,守宫砂不会掉的”
江黛青不无暧昧地问道:“怎么就能这么肯定?试过?”
雨意、烟心相对一笑:“我们一直都是如此的。即便点了守宫砂”
江黛青收了笑意:“果然,偷欢的是你们两个。”见她变了颜色,雨意、烟心也不敢造次了,但依然不肯放弃:“王妃说得好吓人”
还有更吓人的呢。江黛青道:“你们怕是忘了,本王妃是为何而来的了吧。”自然,是为了给云情的死定性而来。
二女这才变了颜色,乖乖跪好。雨意求告道:“冒犯王妃,是妾身们痴心妄想了。但是,我二人的事,府上人都是知道的”
江黛青微感诧异:“哦?”
烟心也道:“是的,王妃可以随便问的,老爷也是知道的”
只要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封建等级的约束压迫之下,龙阳之癖饱受非议,磨镜之行却被默默接受。甚至可能会因为女子做出自我牺牲和献身而受到赞扬。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男子根本不在乎女子爱或者不爱,只图占有而已。
想通了此节,江黛青也不欲为难二女。她们的闲事,她不打算管了:“退下吧。”
二女摸不准江黛青的心思,但看她神色不善,只得相携离去。
没多大功夫,倒是嵇元敲敲门,进来了。江黛青兀自靠床沉思,见他推门而入奇道:“你怎么来了?”嵇元关心她:“不高兴了?”
江黛青琢磨过味儿来了:“你叫人盯着我?”
嵇元脸色微变,移开了视线。江黛青一把抓过他的脸,笑道:“送到嘴边的肉,岂有不吃之理?”她笑得深沉:“你自找的!”
梅言见嵇元让风芫偷听江黛青的墙角时,早就提醒过他:“要是王妃知道了,只怕是会生气。”
嵇元无奈:“意远,你不知道她有多勾人。我今天细细问过风芫,他说黛青把那二妾撩得花枝乱颤、欲罢不能。如今那二人就在她房中娇声细语意图魅惑。我真的怕她把持不住。”
梅言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也渐渐习惯了:“便是有些肌肤相亲,同是女子也无大碍吧。王妃和风荇的肌肤之亲都不少了。”
嵇元却道:“那不一样。有感情在里面,一丝一毫也不行。”他说:“人只有一颗心,只能爱一个人。她若被别人分了心,自然就不会再爱我了。我贪心,我要她的心完完全全地属于我。”梅言说不过他,只能叹口气,摇摇头。
待风芫回来,说了江黛青那边的情况,嵇元便叹道:“有性而无情,有欲而无爱。黛青听了只怕又要难过了。”
风芫果然说:“是,王妃神色不大好。”他善于察言观色,体会女子情绪。
嵇元便叫风芫休息去,和梅言说:“我去看看她。”见他回来却带着一脸羞恼之色,梅言诧异:“这是怎么了?”
嵇元叹口气:“你说得对。我安慰的话一出口,就被她察觉出我使人暗中窥视。她生了气,便也叫我不能好过。”梅言刚有点同情他,就听他又赞道:“黛青真是玲珑剔透”这就有点让梅言不能理解了,他说:“君善,你这是病入膏肓了。”
嵇元苦笑,与梅言同榻而卧,一晚上都在叹息,梅言不堪其扰。
口舌是非何其多
三日之期一过,众人又聚在关府厅中,等待验证结果。
江黛青将手臂伸向梅言。梅言取来一块手帕,沾些醋酒,与她擦去守宫砂。即便手帕是丝织品,本身并不粗糙,但用力挫得几搓江黛青的手臂还是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江黛青忍不住微微蹙眉,梅言见她似是痛楚越发着急,抓着江黛青手腕的手都有些潮湿了。倒是江黛青出言安慰:“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