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吴筠想象的不同,也没有电视上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招魂幡之类的东西。席芮就是在门口摆了一碗米,然后用一把估计是刚刚买回来的线香杂七杂八的以吴筠看不懂的顺序插在门口,形成一个小小的树林,然后在林子中央插了一大把线香。
在线香插成的小林子里,还倒放着四个酒杯,每一只酒杯顶上都摆着一只短短的白蜡烛,火苗一闪一闪的,看着将灭未灭的,让楼上的吴筠好生悬心。
“那火苗不会灭的,除非是追到了那个人,并且已经把他杀了。”金蚕看也不敢看,缩在吴筠怀里躲着,顺便给吴筠解释一些他不懂的玄学界的常识。
其实金蚕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很多都是最近跟着秦学习以来才学的,不过能在吴筠面前卖弄,金蚕觉得很得意,甚至连被巫师放开的法力压制的不舒服都顾不得了。
“那碗米又算是什么意思呢?”吴筠见金蚕得意,干脆把心头的疑问提出,顺便满足一下金蚕好为人师的虚荣心。
“那个是敬土地的。要在一方作法,都要先给当地的土地山神供奉,表示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意思。”金蚕声气已经低下来了。
注意到金蚕面色的变化,吴筠没有再提问,尽量把金蚕拢进怀里,然后把窗户关上,隔着玻璃看外边的情景变化。
席芮还在动作,他在原本的线香林四个角落,对着那四个烛火的方向,插了四把线香。
第四把线香一落下,吴筠就感觉到怀中的金蚕身子重重一弹,然后立刻僵硬的一动不敢动,之前的骄傲自得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吴筠自己也感觉到整个房子里的气息完全变了,感觉之前还流动着的空气突然间就如同固体般凝滞下来,院子四周像是铁桶般被团团围住,只剩下院子正对着门的方向,还有阵阵阴风吹进来。
说起来这种感觉很玄妙,毕竟吴筠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外边的风吹树叶动的,可是就是这屋子里像是胶体凝滞了一半。吴筠甚至有一种呼吸都很费力的错觉——只是错觉而已,毕竟真正的呼吸还是很正常的。
不过,当低头看到金蚕的时候,吴筠就发现这不是错觉了,而是真正的感觉,不过这感觉是金蚕的。
金蚕本来就因为突然长高而不复圆润的下巴此刻格外尖细,之前还能稍微见到的红润此刻已经全然转成苍白,整个人软趴趴的靠在吴筠怀里,动也不动一下。如果不是因为他胸口还有着规律性的起伏,吴筠只怕就要叫巫师了。
“金蚕,你还好吗?”吴筠俯下头在金蚕耳边细细的问。
“好冷,我想睡了。”金蚕头上开始冒出大量的汗珠。
“别睡,陪我说话好不好?”虽然知道蛊的世界里的事情不能以常理来忖度,然而金蚕目前这样子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好,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悲情电影电视剧,那些第一配角或者主角身边的重要炮灰要出局的时候说的最多就是“好冷”,“好想睡觉”,“我好想xxx”之类的话,然后就一睡不醒的狗血桥段,鉴于艺术来源于生活的理论,吴筠就无论如何也不敢真放任这样的金蚕睡过去,于是死命的拉着金蚕要说话。
金蚕没办法,吴筠到底是他的主人,虽然他平常动不动就威胁他什么的,但是在吴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的情况下,主仆之间的分界其实还是有的,起码就是当吴筠要求他做某事的时候他绝对不能拒绝。当然,吴筠本人并不知道这一条,而包括金蚕在内的吴筠周边的人,谁都没有跟他解说这种条件的意思。
吴筠开始缠着金蚕说话,没什么可说的,在干巴巴的说了一遍大学时候逃课抄作业翻女生寝室之类的的蠢事后,看着金蚕面无所动的慢慢闭上眼睛,吴筠开始说自己上幼儿园时候的囧事。
金蚕开始来了兴趣,对幼儿园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滑梯秋千之类的存在问了好几遍,最后金蚕没办法,因为他的解说功底实在太差了,于是趁着金蚕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承诺等回到城里就带他去附近的幼儿园玩。
因为吴筠对未来的美好场景的许愿,金蚕精神又稍微好了一些。然而,随着楼下凄厉的风声响起,就是吴筠自己也有些受不住了,而金蚕的身子开始虚虚实实的闪烁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