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啊,爹,这些事都过去了,我现在要去找说书先生了。”狸奴抢在宗居崇再要说话之前赶紧开口,“爹,我先走了啊!”
“你别着急,我就是想说,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宗居崇无奈摇头,他这稍稍一试探,狸奴的反应就这么大,既然狸奴不想听,那他就不说。
狸奴放在门上的手一顿,他转身对着宗居崇灿然一笑:“嗯,爹,我先去找说书先生了,晚上咱们一块吃饭,这边的手擀面很好吃,我回来做给你吃。”
“好。”宗居崇心头一暖。
狸奴这才精神满满地打开门,投入新的工作。
程家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
局促简陋的马车里,耿菁雅用帕子轻轻擦着眼角的泪,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换成了细棉布,头发只用两根银簪子挽起,满是哀怨地询问:“老爷,虽说家中没了皇商的名头,可也不至于要远走他乡。”
走就算了,庄子、铺面和宅子都便宜卖了出去,要不是在外需要人手,奴仆都要卖了!
这马车如此破旧,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耿菁雅思及此又忍不住落起泪来。
“以往是我们还有皇商的名头,旁人到底敬咱们三分,现在咱们没了这个名头,留在郡城早晚得被吃干抹净!”程彰本是个俊逸的中年人,短短时间内的忙碌焦虑让他生出了白发,人瞧着也苍老了许多。
如今他也懒得应付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耿菁雅。
“端儿去哪儿?”耿菁雅再次问道,这个问题她每日都要问上好几遍。
能当皇帝的大儿子可是她的救命稻草!
“端儿有事要做,旁的你不要问!”程彰不耐烦地呵斥!
程彰是不赞同端儿南下的,可谁知他竟然舍弃妻女带着几个健壮的仆从离开了!
他越来越怀疑,刘奶娘那一场梦是不是只是一场梦,端儿如此脾气真能登上帝位吗?
只是他不敢想也不能想,若是否定此事,那他这些年算什么?!
“都怪那个奶娘和野孩子。”耿菁雅能听出程彰的不耐,她只能找个旁的发泄的地方。
刘奶娘此时正艰难地追赶着队伍,生怕自己被落下,如今世道乱,她要是被丢下可没有活路,她养尊处优多年,许久没有活动,连日赶路,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其他仆从嫌弃,她哪里受得住?
原本程旭端是想要杀了她的,可不知怎的最后只是给她灌了哑药,刚开始刘奶娘还庆幸,现在才知道,程旭端那阴损的家伙是想要她生不如死啊!
恐怕就是他太狠毒,命数才有了改变,干她什么事?
只是这些话,她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挤出个笑,想要靠近老夫人的马车。
她自觉跟老夫人相处多年,总有几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