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个清川生性歹毒,害主,到底不能留。”孙嘉容声音软软绵绵的,一句一句的很像在讲道理。玉瑶耐着性子让她进了东厢房,紫檀端着茶进门,玉瑶接过茶,用茶杯盖儿微微拨了拨茶沫子,道:“王爷从云南府回,带的金桂茶。”她轻轻吹了吹微微澄黄的茶水,“原本该分分的,可是这种茶十年产五两,这丁点儿,一分倒显得小气了,不过王爷一番心意,总归也不能全送了谁,只好这么存着,谁来便煮给谁尝尝了。”孙嘉容听了笑着说了两句是,可是脸色却不大好看,她是知道晋王下云南办差的,原本以为后宅都没有赏赐的,可宜和苑这边儿却送了养颜养身子的金桂茶……玉光端着点心进门,见到孙嘉容脸色不好,不由甜甜一笑,讨好卖乖道:“这果膏子是京里最好的,王爷也说好,您尝尝,您和王爷的口味儿向来是一样的。”紫檀听了不由皱眉,正要说话,却被玉瑶不动声色的拉住了手。紫檀心里极为不悦,她和王爷的口味儿是一样的?!那意思是自家主子就别致了去?最好的果子膏,也要主子说了才给,她倒是会把自己当个人物。尽管被玉瑶拉住了,但毕竟性情还是耿直,遂冷冷道:“应天府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同乡又差点儿同襟的……”一脸喜气洋洋的孙嘉容听了这话,不由脸色阴沉下来,手指也紧紧攥着。紫檀这话是直戳她的痛点,同乡是因为她们父亲同在应天府当差,同襟这事儿也是有缘故的,孙嘉容的父亲是从五品知州,但是生性粗鲁好色,醉酒后跟应天府吏目的老婆搅和在一起,还把应天府吏目提拔到了从九品。而应天府吏目就是玉光的父亲,搅和在一起的是玉光的母亲。“紫檀。”玉瑶放下茶盏,轻轻呵斥了一声,却没做什么惩罚。孙嘉容深吸了口气,她毕竟还是有求于玉瑶的,即便紫檀说了这般刺人的也只能装听不见,“姐姐,这次来实则是有事,宫里的安答应……”玉瑶听到这里,眉心一沉,瞥他她一眼,不由联想到上辈子安答应和孙嘉容父亲那档子事儿。安答应这事儿可有点大,安答应原本是应天府一个仆人生的,孙嘉容的父亲见安氏娇俏清秀,便想方设法的给她安了个身世,进宫选了秀。借着妩媚惑人的嗓音得了圣宠,封了个答应,只是这安氏毕竟是卑贱身份,没受什么礼仪教化,再加上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打得了宠,就开始骄横无礼,仗势欺人。平日里倒也算了,只是骄横到了极点,又不知收敛,竟然把怀有身孕的崔贵人关进了废弃的柴房里。平日里安答应就惹是生非的,让人讨厌,如今这等以下犯上又恶意伤害龙嗣的行为自然是惊动六宫。宣帝一脸震怒,立即让人将安答应拖了下去,凭借宣帝那雷霆手段,安答应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再加上平日里安答应口风不严,一二来去的酒杯人套走了她身份造假的事儿。安答应小胆,还未打几棍子就招认是孙嘉容的父亲应天府从五品知州给她捏造的身份……卷入这样的破事儿,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孙嘉容掏出帕子,哭的梨花带雨,“卑贱奴才生的,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跪着求父亲,父亲一时慈悲,不想竟弄出了这档子事儿……”哭完就盯着玉瑶看,“姐姐,妹妹实在是没了办法,母亲在应天府又病重,您开恩,救救妹妹吧。”玉瑶顺着屏风向外看,见到外面刷刷的扫地声,不由叹了口气,“捏造身份进宫,这是大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听到玉瑶断然拒绝,孙嘉容眉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疑云。先前倒不是这般的,她只要来哭求,王妃就会心软,近日怎么……孙嘉容不好判断其中的内情,只能一边哭着一边瞅着玉瑶的神色。玉瑶再次顺着屏风看向外面,门口站着的是孙嘉容的两个婢女,两人神色很是平静,眉眼里也没有半分惊慌失措。出了这等大事儿,主子在里面哭的梨花带雨,两个贴身小婢却面色冷静,还时不时的笑笑,这说明孙嘉容是早就筹谋妥当的。方法也不外乎是借力,看中了玉瑶的长姐——刚诞下小公主的兰妃。玉瑶去找兰妃,兰妃自然会帮忙,只是帮忙后,兰妃的处境就异常艰难。玉瑶瞥了一眼孙嘉容,随意翻了翻桌旁的大乘佛经,“婉侧妃,借刀杀人当真这么好用?”听到玉瑶的话,孙嘉容心里一怔,双手不受控制地交叠在一起,眉眼悄然的看着玉瑶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