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个东宫敢逼迫后宅女主人,自然只有东宫太子——杨禛。她这般欢喜的央求要回太师府,究竟是为了兰妃省亲还是为了见东宫……“你回父皇,本王会尽快启程。”杨胤扫了侍卫长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径直进了王府。侍卫长听了,忙朝着晋王行了礼,便放心的回去复命去了。他了解晋王,跟东宫的玩世不同,虽说他凌厉逼人又不苟言笑,但却智谋双全,办差永远办的完美,称得上大隋王爷里的最翘楚人物。他只要应了,扬州的差事大抵算是完成了一半了。这边儿,玉瑶随着他进了书房,婢女将沉香小心的放进香炉里,外间儿的锦帘儿上烛火的影子微微在摇曳。玉瑶站在桌旁抬手细细的磨墨,见他脸色不好,不由将方才自己说过的话一遍遍的捋了捋。他从头到尾只问了四皇嫂,也就是太子妃曾莞……想到这儿,玉瑶不由笑了,径直坐到杨胤椅子上小小的一点空儿上,捏着他修长的指节,道:“王爷吃醋了?不愿意妾见到四皇兄?”说完,不由五指跟他交叉在一起,眼睛笑的弯弯道,:“王爷放心,妾的心里只有王爷。”她虽说记不清许多小细节,可是东宫涉嫌庇护安答应捏造身份的事儿,她是清楚的记着没有什么大的风险的。东宫八岁丧母,宣帝眷顾先皇后,从杨禛八岁就一直自己带着,过不了多多久的时间,东宫就会复宠。上辈子朝廷里的大臣都说东宫复宠是因为宣帝怜悯幼年的太子孤苦无靠,再加上舐犊情深,所以才摘了两个太监出来治罪,没有往深处收拾东宫。但直到玉瑶死后,看了大隋江山的更替,才彻底明白,护住东宫不过是宣帝维持势力平衡的一种手腕,是为了压制住那些蠢蠢欲动,觊觎储君之位的王爷。说白了,只有一句话,那便是不能在兰妃省亲上冷落、针对东宫,免得被多疑的宣帝扣上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的帽子。他城府深厚,自然明白玉瑶的意思,但即便如此,凭借他的手腕,也断断轮不到他羽翼庇护下的女人去解决。玉瑶见他眉目间愠怒微微消散了些,不由松了口气,上前道:“江南来的郎中给祖父请了脉,情势不乐观……今年的年关怕是也……”“好。”玉瑶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杨胤早已搁置下毛笔,“本王明日陪你一起去。”在大隋,夫君能陪着回门是很荣耀的事儿,更何况是苏太师整日心心念念的晋王陪着回去,整个太师府都是高兴的,玉瑶脸面上也有光。玉瑶听了不由一笑,且是很开心的笑了,“前些日子,妾绣了一只香囊,王爷试试。”说完手腕一翻,将一只绣着四叶草的香囊小心地系在了他的腰带上。上面的四叶草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不过她女红不太好,绣出来的四叶草比较小。“四叶草呢,是幸运的象征,祝王爷此去扬州一帆风顺。”玉瑶抬手拍了拍那微微褶皱的香囊。晋王垂首扫了一眼腰上的香囊,两条绣线,一长一短,四叶草周边的封边儿也倾斜的厉害,不仔细看还以为上面绣的是只飞了毛的蒲公英。要是旁人绣的,他怕是早就让人插出去了。“这香囊很……”晋王微微敛眉,轻咳嗽了两声,继续道:“别致。”玉瑶听了‘别致’忍不住多看了晋王几眼,“妾就知道,王爷定然比云歌那个臭丫头审美高一大截,”玉瑶转着他的毛笔,颇为不满道:“刚绣出来时,云歌那丫头说‘像飞了毛的蒲公英’。”晋王忍俊不禁,按住玉瑶转的飞快的毛笔,忍笑道:“云歌……嗯……还小。”然后,苏公公便进了门,看了看晋王,欲言又止。玉瑶猜着应该是朝廷里的事儿,跟杨胤说了两句旁的,便起身走了。苏公公看玉瑶走远,忙将一封密信取出递给杨胤道:“扬州府的密探发现了大堤外缘遗漏的一只玉簪。您瞧瞧。”杨胤接过玉簪,对着烛火微微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盯紧凉王府。”苏公公压低了声音应了一声,随后又想起什么道:“您昨个儿说要寻的丰德年间的话本,找到了。”话音儿刚落,就见素来清冷威严的晋王,眸子瞬间就亮晶晶的,像寻到了宝贝的少年一般愉悦地勾了勾唇。苏公公目光下移,看到书页左边那个歪歪扭扭的“令”字,不由会心一笑。若他猜的不错的话,这是当年王妃苏玉瑶去弘文馆时遗落的那册清河话本。当年,弘文馆刚开放女学,皇家选了些世家贵女陪着公主们读书。当时玉瑶便在其列,只是年幼的玉瑶很是淘气,太傅教过的东西,她一遍便记得滚瓜烂熟的,背完后就开始胡闹的将分发画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