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胳膊上每一粒鸡皮疙瘩,生理不适比之前两次还要猛烈,他好费劲才控制住双腿,没有腿软摔个屁墩儿,本想着输人不输阵,好歹不能露怯,只可惜功德云和他心意相通,感受到他的恐惧后连筑十几道金光屏障,硬生生把庄木雨包成一颗金光蛋。
隔着厚厚的屏障,庄木雨好勉强才看清于儿神的模样。
面容妖艳,白肤红唇,和蛇人有些相似,不过眉眼间多了几分邪气,再加上缠在左右的一青一红两条大蛇,惨白的月光下不显美艳,只剩骇异。
庄木雨自以为在暗中观察,于儿神当然也在观察他,红蛇蛇尾盘起,他施施然坐在蛇身上,红得像刚吞过八个小孩儿的嘴唇微微一动:“这么可爱的小地仙,这么厉害的功德云,”他双眼紧盯着庄木雨,慢慢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好像庄木雨是一盘特别美味的菜肴,“吞了你,岂不是大补。”
功德云唰唰唰又给庄木雨竖了几道屏障,奈何金光浮动也遮不住他青白的脸色。
瑞三已经炸成一团刺猬似的毛球,口中不断发出威胁地低吼,于儿神仿佛刚注意到它:“哟,还搭上一只……小猫,”他故意咬重后面两个字,恶意昭然,“补上加补。”
瑞三脊背高高弓起:“一介山神,竟然堕落成这幅不仙不鬼的样子,还残害凡人——”
于儿神嗤笑一声打断它的话,双眼直勾勾盯着蛇人,意有所指道:“不然该怎么样,当一个无处可归的伪神,忍受天道磋磨,等着修为散尽?”又转回视线,嘲讽地看着小三花猫,“还是生生剥出灵力,变成一只狗都能碾死的小畜生?”
这话太刺耳,别说瑞三和蛇人,连庄木雨脸色都变了。
谷岁长被嵌在树里,恰好背对着屋顶,只听其声未见其人,他也看不见庄木雨的功德云,凭着阴阳眼只能隐隐看到层层金光,如果不是这会儿他脑子已经有点迟钝,早就该在看到瑞三和蛇人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哥,后面有人吗?是谁?”
庄木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微微摇头,金光屏障扩大了些,悄悄把枯树也罩起来,直觉告诉他今天必定有一场恶斗,他总不能一直躲在瑞三背后,让这么一只小奶猫保护自己,哪怕他知道瑞三并不像外表那样弱小,甚至强大到小重天一众地仙看到它就退避三舍,他也不希望自己当个累赘。
两次小小的试手,功德云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不说怼天怼地,自保再保护好谷岁长,应该不算难事,现在最难的还是怎么把人从树干里救出来。
他的小动作没能逃过蛇眼,立在于儿神身侧的青蛇一直紧盯着他和谷岁长,凶性外露,随时准备飞身下来一口咬住他的咽喉,实际上它也这么做了,树干粗的庞大身躯狠狠撞在金光屏障上。
庄木雨没想到它会忽然发作,人却没躲,还往前一步把谷岁长护在身后,金光也跟着往前顶了一段,青蛇一击不中,不但没有退缩,还被大大激怒,身躯不断撞在金光上,竖瞳紧盯着猎物,蛇口大张,猩红的信子与淬毒的尖牙直直冲着庄木雨。
瑞三见状立刻扑上去,抬爪在蛇身上狠狠挠了一记,青蛇不像之前邪神像那小泥鳅似的随手就能拍死,硬生生吃了瑞三一爪子,鳞片飞溅,皮翻肉卷,但在庞大的身躯上仍然算不上重伤。它本来被金光屏障逼得急眼,撞了半天连庄木雨一根毛都没碰到,现在冒出个小猫,它立刻转移目标,和瑞三缠斗在一起,张着大嘴企图一口吞掉这小东西,都被瑞三灵活躲开,还顺手补了几爪子,长长的蛇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如果凑近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细小抓痕在慢慢侵蚀,伤口不但止不住血,还在大蛇的乱动中撕得更大。
金光屏障挡不住腥臭血气,连谷岁长都隐隐闻到了,他不安地喊了几声:“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后面有什么?是蛇吗?是蛇对不对?!”
庄木雨没工夫说话,他正试着加厚屏障,还凝出一只金光手试图参战,但是瑞三的动作太快,他怕自己下手没准头,打空还好说,要是打到瑞三就糟糕了,投鼠忌器,金光手在战圈边缘干着急,功德云也在庄木雨旁边干着急。
于儿神倒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底下缠斗,并没有插手,他身下那条赤蛇有些蠢蠢欲动,在主人的默许之下沿着房檐爬下,狡猾地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专门找瑞三看不到的角度,长长的身躯一点点绕圈,把战场围起来,等庄木雨发现的时候,瑞三已经被两条大蛇围住。
小猫的动作迅速而灵活,无数次躲开青蛇蛇尾的攻击,奈何留给它的躲避空间被压缩得厉害,几番周旋过后,瑞三躲过了蛇牙,却被从背后偷袭的赤色蛇尾狠狠击中,小小的身躯顿时砸的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瑞三!”庄木雨急得大喊,见赤蛇还想追击,金光手一把抓住蛇尾,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蛇甩飞出去,庞大蛇身砸到泥墙上,泥墙本来就老朽不堪,直接被砸塌了一片,院子里一时间尘土漫天。
青蛇见状发出凶狠的嘶吼,却犹豫着不知该继续攻击瑞三,还是掉转蛇头对上庄木雨,攻势短暂停止,瑞三也得以从尘土中跑出来,那一尾巴还伤不着它,不过灰尘没少吃,在地上一滚,它立刻变成了灰扑扑的毛团,让非常爱干净的洁癖小猫怒火冲天。
瑞三生气的结果很严重,青蛇首当其冲,不过一个眨眼,小小的身影高高跃起,闪电一般从青蛇头上掠过,等青蛇反应过来时双眼只剩一片鲜红,瑞三盛怒之下直接掏了它的眼睛,血淋淋的两颗眼珠子在地上弹了几下,骨碌碌滚到庄木雨脚边,吓得他一蹦三丈高,功德云也嫌弃得很,金光手捏了根树枝把两颗眼珠子扫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