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声音平静:“所以如果管吃住,薪酬高,你就答应了?”
这话多少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庄木雨哪儿能听不出来,赶紧谄媚地贴上去誓要抱紧槐粗壮的大腿:“哪儿能啊,我这样的人,在凡间有句话就是形容我的。”
槐低头看看被抱住的胳膊,神色略微松动:“什么话。”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庄木雨挺起胸膛,“我才不会被他的大饼迷惑!”
槐没再说话,缓缓闭上眼继续泡他的小汤池,任由庄木雨在旁边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这人睡了三天,一醒过来就有使不完的牛劲,好像要把三天没说的话补回来,最后连瑞三都受不了他,扭头跑出山洞,留下一个喇叭一个聋子,从天黑说到天明。
第二天谷岁长发现庄木雨醒了,又是好一通咋呼,鼻涕眼泪差点糊他哥一身,哭完以后才想起正事,说在他昏睡的三天里昭露都快担心死了,每天都在山下晃悠,让庄木雨赶紧去见一见,庄木雨一听,立刻往山下跑,槐都叫不住他,干脆跟着他一块儿下山去,瑞三和三个迩以及一大群仙兽看庄木雨又要下山,撒丫子就要追。
他离开一趟,竖着出去横着回来,把这群毛绒绒吓得够呛,现在都应激了,见不得庄木雨下山去,于是他跑着跑着忽觉不对,回头就见烟尘滚滚,大大小小的仙兽一个急刹车,差点把前排的撞飞,一个两个满脸无辜地看过来,那眼神跟被遗弃的小狗似的,庄木雨啥也没干,生生被逼出了点儿愧疚感。
好说歹说把大部队劝了回去,他只带着瑞三和谷岁长,还有不带不行的槐一起往山下去,还没到结界石碑就看到外头那熟悉的身影,山脚下不但有昭露,还有社恐到极点的和芳。
“真是吓死我们了,”昭露前后左右看了他一圈,确定他没少胳膊没少腿,这才松了口气,“那天你们从上重天出来,整个小重天都惊动了,这两天个个都在问我你怎么样,喏,还让我给你带慰问品来着。”
庄木雨接过他递来的小荷包,巴掌大的小口袋收纳乾坤,里面塞了好多灵丹妙药,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睡得久了点,谢谢你了,也替我谢谢其他仙人。”
昭露摆摆手:“放心吧,话说回来,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给你的玉璧呢,不是说好有事儿就用吗,怎么没见你用。”
庄木雨摸摸口袋,掏出小小的玉片:“没来得及,也没顾上。”
见他不打算多说,昭露也没追问,只是问了他身体情况,然后偷偷瞄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神神秘秘地凑近些:“你知不知道现在小重天好多人说,你和那位,”他隐晦地指了指槐的方向,“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你在上重天被神尊为难,那位冲冠一怒……”
庄木雨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什么鬼,不信谣不传谣啊。”
“有人说你其实是那位的私生子,还有更离谱的,说你们俩……”昭露抬起手,拇指相对勾了勾。
庄木雨:……一时间不知道哪一个更离谱。
昭露蹲守了三天,见完囫囵个的庄木雨,又跟谷岁长借了下好电影的平板,浑身轻松地准备回去复命,一直努力削弱自己存在感的和芳见状也匆忙行了个礼,长袖半掩,脚步匆匆回了他的密林,全程没敢和其他人说话,连眼神都不愿意对一个,把社恐诠释得淋漓尽致。
庄木雨还挺感谢他的,人家这么社恐都愿意出来关心关心他,他很承情。
危机过去,平淡的日子就显得格外幸福,只可惜幸福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呢,事儿又找上门了。
“小地仙!小地仙!小地仙!”
“你在哪!你在哪!”
“我来啦!”
一大清早,整座山就被一阵小娃娃的叫嚷声吵醒,庄木雨睡眼惺忪坐起身,一扭头就从窗子看到飞在半空中的红肚兜。
作者有话要说:
红肚兜:“陪我玩!陪我玩!陪我玩!”
庄木雨:“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旧识,旧事,找妈妈?”
瑞三眯着眼紧盯着面前的小娃娃,胡须子根根抖擞,盘算着这一身嫩肉哪里最适合下口,是肉乎乎的胳膊,还是圆滚滚的肚皮。糅糅迩严肃端坐,飞刀眼很有狸花猫的凶劲儿。骄骄迩脖子上系着庄木雨给做的黑白小领结,颜色和它很相配,看起来更聪明了点。弥弥迩不太懂它们为什么要围在一起瞪一个小娃娃,跟风瞪了一会儿就忘了,肚皮一翻晒太阳打瞌睡去了。
泽婴低头抠手指头,抬头看看虎视眈眈的大猫小猫,又转去看不远处的庄木雨,嘴角向下撇着,还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他想和小猫玩,特别是眼前这只三花猫,才一点点大,和他一样都是小娃娃,看起来特别适合一起玩,但是小猫好像不是这么想,泽婴觉得它看过来的眼神和自己看到甜点心时一模一样。
这么一想,他悄悄收回才伸出去一厘米的小胖手,继续低头抠脚丫子。
庄木雨往这边看了一眼,扭头问道:“他怎么过得了你的结界?这么大一个小胖子进山,你没发现?”
“发现了。”
“发现了?你是故意放他进来的?”庄木雨觉得更奇怪了,“为什么,你认识这小孩儿啊?”
“不认识,”槐慢悠悠瞥了一眼那头的泽婴,那肉墩墩的屁股蛋子看着特别不顺眼,特别想戳一下,“但是认识他母亲。”
“那位清莲神尊?你怎么认识人家,该不会……”庄木雨想说该不会打过人家吧,但是没好意思问出口,只能挤挤眉眼悄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