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闻言,眼底浮起冷笑。
这就图穷匕见了?姜玳竟这么沉不住气。
他琢磨着姜玳的态度,嗤笑,“姜玳不是胆子挺肥,还怕我挖出旧事?”
常荀把玩着茶杯,“我也觉得意外。不过他这回连那个姜玉嬛都祭出来了,想必还是很忌惮。毕竟上回咱们干脆利落的剿了狼胥山,追着刘挞严加审问后斩首,姜玳是捏了把汗的。如今殿下盯上了百里春这个销金窟,姜玳做贼心虚,自然要见机行事。殿下——”他瞧着定王的神色,“咱们要玩真的?”
姜玳的身后是怀恩侯府和代王、寿安公主,其余官吏里也有太子的人,跟京中高官盘根错节。定王若不稍作变通,横冲直撞的将一切撕开晒在太阳底下,虽能立了剿匪之功,大概也要把京城里不少人给得罪了。
到时候,便是得不偿失。
定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只淡声道:“为何不来真的?”
太子如何、代王又能如何?姜家尾大不掉,削减其实力是大势所需。这开头的第一刀,自然要稳而狠,才可震慑群臣。这个时候,更需要果决的的魄力。
而他要做的,本就是逆流而上,另闯出片天地。
定王立起身来,宣召门口侍卫入内,“叫高元骁、冯远道过来议事。”
等次日清晨阿殷到了都督府时,事情已然敲定了下来——
定王决定点选些侍卫,亲自到南笼沟、铜瓦山一带去查探情况。这两窝土匪都远离城池,处于深山僻林之中,相距不过百余里,却遥相呼应,互为援救,叫官府剿匪时吃了不少大亏。
这回定王依旧没跟姜玳打招呼,在府中歇了两日,便点了十五名精干侍卫随行,带着常荀、高元骁等人,一路直奔铜瓦山。
铜瓦山距离凤翔城有三百里的路程,二十余骑健马自官道飞驰而过,大白天的动静不小,道旁百姓早已听说定王将狼胥山土匪连锅端的事情,见状纷纷说定王殿下又要出手,拍手称赞不止。
阿殷自然也在队伍之中,肩上还奉命斜垮了个包裹,里头装了套寻常衣裳。
晚间住宿在离铜瓦山六十里外的一处镇子,小地方的客栈不甚讲究,阿殷又是有任务在身,粗粗擦洗之后,换上那套寻常衣衫,便和衣而睡。这晚自是睡得格外警醒,到得半夜,听见门外响起极轻的扣门声,她立即翻身而起,将短刀藏在身上,迅速过去开门。
外头天阴沉沉的,不见半点月色。
黑暗中就见定王站在门口,隔壁房间也陆续有人开门出来。阿殷还是头一回深夜行动,放轻脚步跟在定王身后,到马厩中取了马匹。所有人都在马上待命,等定王一声令下时,便纵马朝四面的道路疾驰出去,迅速没入夜色——这二十余人以两三人为队,趁夜分头驰出后,各有任务。
阿殷紧跟在定王身后,跑出二三十里,回头才发现后面已经没了旁人。
郊外暗沉无月,她望向定王黑魁魁的身影,“殿下,现在去哪?”
“铜瓦山。”定王回身,黑暗中只能看到她挺立在马背上的轮廓。他忽然笑了下,身子微微后倾,冲阿殷道:“记住你这如今的身份,是我夫人。”
这是要……假扮夫妻?阿殷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