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别哭……别哭,告诉哥哥怎么了?”
徐照温在走廊里听到动静就跑回了病房。
两个小护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守在门口,看到他终于回来眼睛里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徐先生,您快劝劝许小姐吧,她的身体已经禁不起这么折腾了!”
“哥哥,我想程汀南了,我想见他……”
徐照温跟许言蜜一起长大,是除了许氏夫妇跟她最亲的人。
在这个异父异母的哥哥面前,她像是嗅到了同样气息的幼兽,把自己整个人蜷缩进他怀里寻求庇护,一遍遍说自己的委屈。
徐照温把人抱回了病床上,拍着后背给她顺气。
“哥哥,程汀南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帮我找他好不好,我想见他,我真得好想他……”
眼泪浸透了徐照温的黑衬衫,赵婉婷朝他沉默摇头。
响起李医生嘱咐自己的话,他亦是无言。
唯一能做的,只余尽可能顺着许言蜜的意愿,听她说对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的思念……
夏秋交替,华市的盛夏依旧格外短暂。
中心医院中层楼的那间转属病房窗户外的那株月季花枯黄了很多,有些甚至只是花苞,就被突如其来的秋天夺走了颜色。
许言蜜半个月前拆了线,但依旧需要再住段时间的医院观察情况。
女孩子的头发生得快,她苍白的头皮已经隐隐约约现了一层发茬,加上中药的调养,原先那头长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长回来。
赵婉婷进病房后放下手里提着的饭盒,笑着朝阳台的方向喊了两声。
“言言,李医生说你可以正常吃饭了,我带了你喜欢的八宝鸭,保姆还给你炖了冬瓜排骨汤,今天多吃一些好不好?”
“好啊,但吃完饭你要陪我去楼下散步。”
回应她的是同样带着笑意的清亮女声,与半年前的那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自从上次闹了一次无果,许言蜜就好像认清了现实一样,变得沉默寡言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开始时常坐在病房的阳台,对着某一点发呆,蜜茶色的眼睛没了往日的神采,微微拱起的背影失魂落魄。
就像突然被主人抛弃的猫,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忍受着莫大的委屈。
她也越来越消瘦了,本就单薄的身形在宽大的病号服里更显空荡,下巴摸起来甚至硌手。
后来徐照温实在看不下去了,甚至起了帮她找心理医生的打算。
但许言蜜却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每天都积极治疗锻炼,好好吃饭,现在甚至开始处理一些许氏的文件。
周围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她的转变。
可她再也没有提过要去找程汀南,却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而“程汀南”这三个字就像她那场无端梦境的过客,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